秦舒曼搁在膝盖上的手不觉握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出现变化,她淡淡道,“哦,诗人北城啊,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字。”
“怎么?”她极轻微地勾了勾唇,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们是想和我谈诗歌文学、谈人生理想吗?”
周诗人没想料到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浑身是刺,不过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笑得很宽容。
“小秦同学,你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北城的生平——”那男人顿了顿才道,“是这样的,北城是我们白城人,也是著名爱国诗人。”
秦舒曼心中冷笑,一言不发地听着。
那男人继续说,“今年是北城逝世五周年,市文联为了纪念他,计划开一个北城诗歌研讨会,同时也打算组织一批作家挖掘诗人的生平,为他写一篇传记。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找出他身前住过的地方、交往过的人,当然了,如果可以建一个文学纪念馆那就更好了,说不定还能带动本地的文化旅游……”
得,说了这么多,总之就是想利用一下那个著名爱国诗人呗!
秦舒曼心中顿时有底了,也明白早上为什么会有市文联的人跑去医院骚扰林皓朗。
想到这里,她就来气,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耐烦地打断周诗人的长篇大论,“不好意思,您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一个得过很多大奖的“著名”诗人,被人暗嘲说话没重点、言不达意、话不着调,那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啊。
周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抿了一下嘴,一脸不悦地看着秦舒曼。
秦舒曼也抿着嘴,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空气顿时凝固了,气氛尴尬至极。
可能傅霖也觉得自己的学生不但不给自己面子,而且还给自己丢脸了吧,一张老脸也拉了下来。
然后,他赤裸裸地威胁,“秦舒曼同学,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得,那就给你点面子吧!
秦舒曼的脸色缓和了些,原本抿得紧紧的唇线也柔和了些。
周诗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些,“额哼”一声道,“这位同学,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秦舒曼没有说话,神色淡漠。
周诗人又问,“您母亲是不是姓秦,叫秦世宁?”
“是又怎样?”虽然给出了正面回答,可是语气不太好。
周诗人非但一点不在乎,似乎还挺高兴,忙又问了一连串问题,“你知道你母亲是北城的初恋吗?你母亲和北城在一起多久?你是不是北城的女儿?”
秦舒曼听了,仿佛被人往身上扔了个巨响炮,立马跳了起来,而且是暴跳如雷,“不好意思,我和林北城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姓林,我姓秦!”
周诗人脸色又是一僵,显然是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动,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秦舒曼拿起包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了电梯,她觉得头有些痛,扶着墙壁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马勒戈壁,一定是因为刚才被吴继涛掐得太狠脑袋缺氧。
走出教师宿舍楼,阳光有些刺眼,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伸手揉了揉鬓角,边在心里问候吴继涛祖宗,边往停车场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脚步有些虚浮。
坐在车上歇了一会儿,扯下丝巾,翻下镜子照了照,脖子上的淤痕似乎更明显了,从原本的淡粉色变成了黑色。
她烦躁地抽出烟来点上,刚吸了两口,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这才想起刚刚在傅霖家里的时候手机就一直震动,只是那时候那个大教授在给他们讲论文题目,她没有接。
翻出手机一看,是陆知行打来的,八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