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它的耳边有压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谢小星很轻车熟路的随着那双眼睛睁开,喵了一声,找寻声音的来源。
屋子里已经很黑了,显然是深夜,且关了灯,万籁俱寂。
猫爷的夜视能力很好,适应了没一会儿,周围的景象就慢慢能看清了。
还是在小舟的卧室,书桌在黑暗里静默潜伏着,一动不动。
她的视线随着它从窗台柔软的毯子里转到床上,被子已经被掀开了,不见小舟的身影。
她和它的耳朵很灵,啜泣的声音还持续,隐约还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它蓦地急了,努力用前肢拱出毯子,喵喵直叫。
啜泣忽而中断,但水声还在持续,谢小星就觉得心底蓦地一痛,似是被一根钢针精准扎中。她知道那是猫爷的情感“共情”,隐约也猜到了什么,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猫爷爆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嚎,直嚎得肺痛如撕,嗓子如灼!
然而,静谧的夜里,毫无回应。
它奋力用前肢往前拱游,毫不犹豫的翻下窗台,背蓦地撞在床铺上,又被结结实实的反弹摔在地上!
哪里顾得上痛,它的两条前肢拖动着整个身体,拼尽全力的在地面上游动!冰冷的瓷砖刺激着最柔软薄弱的腹部,激得全身鸡皮疙瘩和黑毛都扎煞起来,它却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嚎,拼尽了全力呼唤他。
“铲屎的,铲屎的!铲屎的铲屎的!”
床铺旁边的卫生间,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透过来,印在冷冰冰的地砖上。
水声越发大了,仿佛溪流横泄。
她和它都知道,小舟就在里面!
猫爷气喘吁吁的紧贴在门上,爪子上下翻飞的挠门,一边挠一边凄惨的嚎叫。
门内,好不容易止息的啜泣声,却似终于承受不住,如崩溃般的爆发了一声,却又仿佛被生生捂住了,逐渐、逐渐弱了下去。
猫爷疯了一样挠着木门,渐渐地,抓痕里就有了血渍。
然而,任它如何撕抓啃咬,如何拼命嚎叫,门内的人,始终不肯给予它回应。
这道冰冷的门,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隔!
猫爷早已眼泪与口涎纵横,谢小星的眼前也模糊成一团,胸脯起伏且疼痛,那种痛几乎要将她和它撕成两半。
猫爷嘶声狂吼,爪子竟然深深抠入门板,扒着门,一步一步往上爬,艰难朝着门把手靠近!
它没有后肢,全身所有重量都吊在两只已经伤痕累累的前爪上,抠一下滑一下,爬一步沉一步,也不知道从门板上摔下来多少次,门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努力后,它的前爪终于挂在了门把手上,拼尽全力压开了门锁。
它也支撑不住,摔进了带着浅红的湿水里。
鼻子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小舟闭着眼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双眼肿大,脸色死白。头顶的花洒还在无休止的倾泄着,温热的水柱激得房间里雾气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