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就在前头,脚上再快些。”
“你只管引路,我就后头跟着。”
沈婆子双腿交错着,步子踏得飞快。一道儿的,还有两女一男,三张陌生的面孔。
有那记事的,瞧着几人面熟得很,猛一想起,不住拍大腿。心里暗道‘要遭’,忙摸着小巷子里的近道,往前街走。
“张娘子……张娘子,你快找个地方避避去。”
“孙阿姐这是怎的了,我又没干亏心事,为何要避。”
张娘子好笑,里间周娘子等人停了针线,直往门口看。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沈婆子把她那个泼皮亲家请来了,就是郑娘子娘家。后头还有两个,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怕不是那头的儿子。同样的货色。
你若还想保这门生意,先避过再说。”
张娘子火辣的性子,除了官衙里的,还没怵过谁。
只见,她拎了条凳出来,横挡在门口,大马金刀往中间一坐,“今儿我就在这里,哪个要闹事,只管过来。”说罢,她好声好气的道了谢,“还要劳阿姐些些小忙。”
“你先说与我听听。”
孙娘子也同沈婆子住一条巷子里,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囹圄自是不少。
更是见识过两家闹的官司,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是为着几个铜钱,大打出手也寻常。
这会儿子摒弃前嫌,手携着携来,心里不定蔫儿着坏水。
倘若为不相干的人惹一身腥骚,她也没那个气魄。
“不是麻烦事,劳阿姐帮我去肉铺走一趟,找找我那当家的。就说绣铺有人闹事,叫多带几个人来撑撑场子。
他们人多,咱也有,怕个甚。”
孙娘子还要说什么,张娘子打断道:“阿姐好意,我心领了。再难缠,也怕横的。头回若压他不住,指不定三天两头的过来闹。
正好,我也有账要找她算。”
本来接了望春楼的活,就断了不少财路。这次又因沈婆子那张臭嘴,弄得绣娘们也纷纷辞工。
张娘子心里憋着那口气,吐不出,咽不进。不找个地方撒了,准要闹出病来。
那厢,周娘子做主,将铺面上的绣品都收拢了归置壁柜里。
“闹起事来谁还顾得这些,一针一线,花了本钱和心血,可不能白白叫人弄坏了。
娘子听我一言,郑沈两家都不是好打发的。要绝后患,还得依仗衙里的差爷来。
威吓两句,比咱花尽手段要强得多。”
周娘子摆摆手,“我哪里不晓得,昨个儿我就同春娘说过了。不赶巧,大郎领差押人去了江宁府,带去的,皆是相熟的。旁的,没了这个……”她两指合在一处捻了捻,“又哪能替我们尽心尽力说话办事。”
“把要交给货郎的收拾起来,其他的还归在原处,只管往显眼的地方搁。不怕他闹,就怕他不打不砸。”
周娘子不解,“好好的东西,坏了岂不可惜。好些银子呢。”
“弄坏了才好,弄坏了才能叫他赔。不叫他们吐些银子出来,他们怎会觉得肉痛。”
不是嗜钱如命吗,她就要朝他们的肉上,狠狠割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