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庭条件,还要供养四个孩子的吃穿住行上学读书,陈卫国也算是为这个家竭尽所能了。
父子两人来回推让了几次,陈乔山推让不过,最后只得收下这一百块。
从镇上到市里的学校八十多里地,从家里到镇上还有十多里地,陈乔山估计陈卫国为了省钱,他这会连中午饭估计都没吃上。
想到这,他拿出二十块钱递给陈夕说道:“你去超市买点吃的,再买瓶水,爸还没吃饭呢。”
陈夕没接他递过去的钱,直接往小超市方向跑了过去。
陈卫国连忙阻拦,可惜隔着校门也没拦住,不禁埋怨道:“你不听话,老三也不听话,浪费那些钱干什么,回家再吃也是一样。”话是这样说,不过陈乔山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欣慰和满足。
不一会,陈夕就提着装着面包和纯净水的塑料袋跑了回来。
兄妹俩又跟陈卫国问了下家里的情况,主要是陈夕在叽叽喳喳,陈乔山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这个妹妹很有点话痨的潜质。
学校里预备铃声响了,陈卫国打住话头又叮嘱了兄妹俩几句,然后赶鸭子似的对着陈乔山兄妹挥了挥胳膊,打发两人回去上课,然后就转身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景逐渐远去,陈乔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冲动,或者自己该为这个贫困的家庭做点什么。
陈夕突然又开口问道:“二哥,你到底想考哪的大学?”
“你怎么又问,你有什么想法?”
“考燕京的大学吧,我将来想考北大,你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北大,不过还有好多别的大学可以考啊。”
陈乔山被自己妹妹的话打击的不轻,“一高好多年都没人能考上清华北大了。”
陈夕沉默了片晌道:“奶奶说姓张的死女子把大姐带到燕京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要去燕京找她说道说道。”
陈乔山听了有点吃惊,“奶奶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陈夕没有理会陈乔山的问题,“奶奶说考上燕京的学校就能去燕京,姓张的能考清华,我就能考北大。奶奶还说以前咱爸经常念叨等攒着钱了就去燕京把大姐找回来,我想去燕京把大姐找回来。”
听着妹妹的话,陈乔山沉默了,陈父以前的事家里面从不提起,这在陈家是一个禁忌话题。
陈乔山关于陈卫国过去的记忆,都是从长辈无意间透漏的只言片语拼凑而成的。
他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跟陈夕讲述父亲的过往,不过很明显奶奶的话让性格执拗的陈夕起了执念。心地善良的她为了卫护自己的父亲,能做的恐怕也就这些了吧。
想到这里,陈乔山有些感动,也有点明白了奶奶的苦心,她对自己聪明的孙女说儿子的这些往事,心地善良性格执拗的陈夕说不定将来真的能考上北大,那样一来顶在在小儿子头上半辈子的嘲笑也该散去了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高只是个普通的高中,虽然在本市是最好的,可是在豫省只能算是二三流的水平。邓州这么多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子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
自恢复高考以来,最早考上清华的是张子瑜,也许正是她的事使陈卫国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这个沉默寡言的农村汉子勉力支撑着四个孩子上学读书,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读书才能使自己的娃摆脱他过往的命运。
“二哥,你想什么呢,要不就你听我的,你要相信我将来肯定能考上北大的。”
望着陈夕信心满满的模样,陈乔山发现自己这个妹妹执拗的性格果然跟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陈乔山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好啊,我也考北大!”
陈夕对着陈乔山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我是让你考燕京的大学,你上次月考才一百九十八名,我去布告栏里看花了眼才找到你,我期中考试可是考了全年级第二!”
陈乔山让牙尖嘴利的妹妹挤兑得有点下不来台,“我考不上北大,我上北大青鸟不行吗,年级第二怎么了,上面不还有第一吗,再说年级第二你也是我妹妹,还得听我的。”
陈夕听了二哥的话有点吃惊,自己这个二哥平时很是老实,今天看起来跟以往很有点不同。
想了想她又问道:“二哥,北大青鸟是什么大学?”
陈乔山也意识到说漏了嘴,这会北大青鸟估计还没有在本地办学吧,没办法给她解释,便随口敷衍道:“没什么,你先回去吧,大学的事我再想想,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到时候再说吧。”
“二哥!”陈小婉不满的又嘟囔了几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想着刚才陈夕说的话,陈乔山突然心里一动,或许跟陈夕说的一样,考上北大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