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你相信我吗?”
她当然相信,她也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好过他身边所有高手和谋士。若有不测,顾衍誉在与不在,都会有人拼尽全力去护住他。
只是……她希望自己在他身边。
顾衍誉说不出话,但她这样看着戴珺,他就明白了。
换做他也是一样,心上人是个胆大包天,能随时去捅破天的姑娘,在她涉足的险境里,有时即便他在,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但能看着她,才会叫他安心。
“讨厌你,”顾衍誉不去回答他的问题,扒拉开他的前襟,张口含恨咬在他胸前。牙齿摩挲到紧实柔韧的皮肉,那个瞬间倒是也不很气了,但委屈陡生,她嗫嚅说,“本来我好好的一个人,心里从不记挂谁。”
越说越伤心,含得他胸口都被濡湿一块,方才还凶巴巴的,现在含混说着最怂的话:“可是现在不行了。呜呜,我不要跟你分开。”
戴珺刻意忽略了胸前的奇怪感受,只看她的怂样,无奈又好笑,但更鲜明的是心中酸涩,心肠软到不能再软。
她脾气有时直接,怂也怂得坦诚,叫人只会生出无尽怜惜和爱。
一直以来他看着顾衍誉成长的速度惊人,小顾大人穿起官服走路带风,一天比一天更加游刃有余。戴珺心中为她欢喜,亦会生出与有荣焉的得意。
但这些变化有时也让他感到不安——顾衍誉的大多改变都因她的恐惧而生——她小时候知道优柔的主人会被刁奴欺负,所以喜怒无常,手段百出;她在绝境中学会了孤注一掷的狠绝和专注;上朝之后懂得了收敛和明理。
他更在意什么才是顾衍誉原本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都出于经历磋磨后,适应环境的生存之道。
因此他格外珍惜那个她想藏起来的部分——从不展露于人前,只属于他。
戴珺想抬起顾衍誉的脸,但费了点劲也没能把她从自己胸前扒拉开,只好改为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顾衍誉显然是舒服了,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松口,红着眼抬起头来,视线自下向上瞧他,颤抖的睫毛刮搔着戴珺的心,承认错误也快:“我不讨厌你,我就是,在犯浑呢。”
戴珺险些笑出声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欢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时间允许,他甚至有点想看看顾衍誉闹脾气到极致会怎么样。也许像愤怒的小猫跳上桌,伸出爪子轻巧把所有名贵杯盏推下去摔碎。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病,因为他内心隐秘地期待那种时刻。
他喜欢顾衍誉有不同的样子,像一件绝世的珍宝,不同光线和角度下,有各异的流光,他为此着迷。
而随着小顾大人越发稳重,“蛮不讲理”和“喜怒无常”的一面甚少出现。唯独在他面前偶有展露,哄好这样的顾衍誉是一种奇特的乐趣。让他爱得要死,不可自拔。快乐不足为外人道。
顾衍誉哼哼够了,不太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时间太久还是有点闷的,她的脑袋晕乎乎,脸颊飞着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