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沈辰阳喃喃自语了一句。
今年是祥武四十一年,而祥武四十年的这一天,自己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玄太孙,被庙堂江湖齐齐视为储君的那个人。
而现在……
庙堂之中,勋贵不与同心。
江湖之外,言党愈发势大。
想做的事情永远都做不成,就好似有天意在冥冥之中作对,可自己明明做的事情,都是按照父亲生前的遗嘱所行。
所做的事情,也都是皇爷爷默许的,为何会成这般模样?
这种悲怆情绪,已经在沈辰阳的心境中蔓延开来。
早在燕州之战落定前,他认为和沈仙佑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周旋余地。
结果,神机营有了稳定的归属,燕州之战还让沈仙佑获得了极大的声望与功勋。
一人退敌妖族,剿灭靖虏虎狼。
甚至还有人说,同样都是二十岁,为何太孙始终想着阴谋诡计,而那位言王殿下已经上阵破敌,还为大玄创造了覆灭北靖皇朝的契机。
但在去年,人人都把沈仙佑当成皇爷爷的败笔,当成一个荒唐笑话!
沈辰阳久久无言,独自来到祖庙之中。
在这里,还能看到父亲生前留下的许多手笔,可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最显眼的就是那对本命物。
能钳制住许多藩王,却钳制不住一个年纪最小的沈仙佑。
那道属于沈仙佑的本命物,早就被皇爷爷给替换了。
当初没看出来,如今却是能一眼辨出真假。
沈辰阳不是不能理解皇爷爷的做法,因为他需要沈仙佑来替他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首要条件,就是得让沈仙佑的修为不受到任何限制。
或许正是因此,让父亲的谋划功亏一篑,他生前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其他兄弟上边,也认为只要压制沈仙佑的修为,一切都不会有太大变动。
眼下的情况印证了这一点。
这一刻,沈辰阳发现自己错了。
“我的确错了……”
“我不该按照父亲的安排步步为营。”
“情况和父亲预想的有着太大变化,祖父已不以我为孙,群臣已不以我为君,但父亲到死仍然还是父亲,我也不可拿父亲的身后名来为我自己搏那渺茫的机会,那就……继续斗吧。”
沈辰阳在内心中做出了某种决定。
自身的基本盘,在于文官集团,以及庙堂之外的大部分江湖势力,而如今基本盘还没有丢失。
唯有以强硬手段,让沈仙佑看到自己的态度。
天师府正在对五毒宗下手,若是再和以前一样坐视不管,沈仙佑必然会得寸进尺。
无论如何,要保住五毒宗。
回到太子府过后,重新看向林月夜,沈辰阳道出自己的想法。
“沈仙佑之所以势大,是因为他走对了路,他知道自己得依靠于藩王势力来壮大言党,接下来无非是处处鲸吞,挤压我们的生存余地。”
“他灭掉五毒宗,也是想借此机会杀向你。”
“最终目的,则是把我放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细细想来,我那十九叔对付别人,也都是用这种手段,换汤不换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