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雾气沉沉。
贵妃的船队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如今的虎贲卫对贵妃娘娘可算得上是尽心竭力,对神策军的态度也变了,两方在宝船上,竟然相处得还挺和谐,谁能想到,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船上打过架呢?
入夜,卫知也就被香君召去了正殿里。
香君在船上无事可做,正在练字,看到卫知也进来,香君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就继续写她的字。
卫知也看了一眼娘娘的书法,他虽不懂这些,但是也知道贵妃的墨宝在京中千金难求。
“卫将军也对书法有兴趣?”
卫知也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末将是粗人,不懂这些,不过我夫人倒是懂一些。”
“咱们回京之后,应该正好是年节,我送一副对联给卫夫人可好?”
卫知也大喜,“真的么?我夫人肯定会高兴的。那末将就谢过娘娘了!”
香君让梦梅拿了红纸过来,写好对联,交予卫知也。
卫知也欢欢喜喜地收下,这才问:“娘娘,您今日找末将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这路上无趣得很,想找卫将军说说话。”
卫知也一愣,他跟贵妃娘娘有什么可说的?
“本宫想知道,卫将军如何看顾亭雪这个人?”
卫知也神色一变,警惕起来,方才那憨厚的样子不见了,眼里出现了几分防备。
香君看在眼里,抬了抬手,让梦梅先退下。
梦梅离开,屋内只剩下香君和卫知也。
“怎么,卫将军也和其他人一样害怕顾大人,所以不敢评价么?”
“末将没有不敢,只是……末将与顾大人接触得实在是不多,对顾大人不甚了解。”
“是么?卫将军可是皇上的亲卫,顾大人又是替皇上办事的,难道卫将军没听皇上提起过顾大人么?”
自然是提过的,但是卫知也怎么可能把皇上说的话,告诉其他人。
“娘娘,您知道,我是个粗人,直来直去,娘娘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卫将军是武将,却不是粗人,本宫甚少见到比将军更细节的人,将军观察入微,又心有城府,怎么会不知道,本宫到底在问什么呢?”
屋内有那么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香君都以为卫知也不会说话了,才听到他开了口。
“贵妃娘娘,微臣的确有几句真心话,想与娘娘说。”
“大人请说。”
“这一路,微臣护卫娘娘,也看得出娘娘不是一般女子,娘娘心有丘壑,胸怀天下,当的上一代贤妃,还是少于顾亭雪这样的人来往更好。”
香君倒是有些意外,卫知也竟然会说这番话。
“为何?顾大人的确手段狠辣了一些,但那也都是为咱们皇上办事。”
卫知也沉默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白地把这件事点出来。
满朝文武都知道顾亭雪是皇帝的鹰犬,但皇帝不会错,皇帝是他们效忠的君主,所以只能是奸臣惑主。
卫知也从前也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从前也是这么欺骗自已的,但是这回来护卫贵妃前往北直隶和江南,他也看出来了。
祭天,皇帝为着自已的爱妃,用假虫代替真虫,是贵妃自已坚持吞蝗才换来天降甘霖,甚至因此高烧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