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没好气地说:“你就会哄我,本宫如今也不需要听这些好听的话,我后怕得很。”
“奴才可没有哄娘娘,娘娘可知道,为何顾家能发现流民的异动?”
香君摇摇头。
“因着娘娘在江宁做的事情,苏州的达官贵人们,也怕自个儿会被娘娘收拾,所以娘娘在苏州的时候,那些人纷纷主动开仓赈济灾民。顾家自然也跟着开了粥棚,这才能发现灾民的异动。这怎么不是娘娘自已种的善因,结的善果呢?”
顾亭雪吻了吻香君的手。
“我的好娘娘,您啊,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
贵妃遇刺的事情是大事,卫知也当日就飞鸽传书给京城说明了情况。
顾亭雪自然是派人截下了信,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地说什么,只简单明了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措辞和卫知也这个人一样的无趣又朴实。
顾亭雪的信比卫知也送出去的更早,他相信,比起贵妃遇刺又获救的事情,皇帝更在意的,一定是晋王竟然在江南还有此等的势力。
只怕,咱们皇帝想到废太子这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定是要夜不能寐了。
只是,两人的百八里加急和飞鸽传书都还没有到京城,皇上关于江宁“珍珠案”的决断便下来了。
许焕文把皇上的意思告诉香君的时候,香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憋住了胸中的怒火。
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帮江南的人,但皇帝却在嘉奖了香君事情办得好之后,让许焕文把案子办到此处为止。
许焕文如今倒是也没有自已就把事情办了,而是先把此事告诉了香君。
香君让他先别动作,等她见完江宁巡抚再说。
江宁巡抚这回对香君倒是客气,不仅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还表示,只要放过张家,张家未来愿意拿出太湖珠厂三成的利润孝顺给贵妃娘娘。
现如今按照皇上的意思,已经不能杀江宁巡抚了,事情便要换一种方式办。
巡抚大人与娘娘详谈了一个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那是心情愉悦得很。
张家拿三成利润孝顺给贵妃,哪有江家和贵妃一起把张家吞了,四六分成更好呢?
这吃绝户的事情,谁不爱干啊?
于是,轰轰烈烈的珍珠案就这么结束了,最后只有张氏整个家族被处置,张家的产业包括太湖的珠厂也被充公,然后重新交给了几家“皇商”继续经营。
事情算是办完了,皇帝还算满意,几家皇商背后的势力也都挺开心,江宁巡抚接回了自已的儿子。
只有香君不怎么高兴。
顾亭雪看香君闷闷不乐,便说:“咱们皇帝一贯如此,他并不想江南士族没落,他只是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听话,当他的年猪,皇帝缺钱的时候就宰一只。”
“皇上整顿了江南,银子不就进国库了么?”
“哪里有那么简单,没了这些势力,那银子也不会到皇上的国库里。”
香君想了想,倒也想明白了。
这天下的地主,只有在皇上和他们一起压榨老百姓的时候,才和皇上是一边的,当皇上要从他们身上弄钱的时候,他们就又要骂皇帝了。
所以,这些士绅们,总是团结一致,想方设法地抗粮抗税。
皇帝派香君来,本也不是让香君清洗江南士绅的,香君也办不到。他只是让香君给他找几只听话的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