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睡觉的?
看吧,睡了一千年,世界都变了!
葛霖以为自己身边是一个实力高超,对异世界的方方面面都非常了解的本地神,结果到头来,其实他们是一个探索新世界的冒险小分队?
老库萨已经推开了家门,请他们进来。
房子不大,里面布置得很讲究。
这是以西格罗为标准进行比较的,地板上铺着毯子,椅子上有柔软的靠枕,茶具餐具都是成套的,上面描绘着精致的花纹,碗碟的质感跟瓷器差不多。
门窗有符文装饰,贴着颜色素雅的墙纸,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漂亮的弯月状魔法灯,里面没有灯泡,而是装着一枚魔核。
原本老库萨要拿出珍藏的名酒来招待客人,只是他刚拧开瓶盖就被伊罗卡阻止了。
西莱大陆的名酒,都加了稀有的草药,对身体很有好处,但是对根本没有魔力的葛霖或者根本不需要喝药的神来说,纯属浪费。
葛霖把鳞皮斗篷跟沾满水的藤箱放在门口,被冷风吹得发凉的身体,进入这栋房子没多久就变得暖和起来。
这是因为房间里还有一个壁炉,里面似乎是魔法火焰,不需要添加木柴。
老库萨伸手打开了壁炉旁边的小型暗门,从里面摸出一颗圆滚滚的水晶球。
葛霖正感到奇怪,忽然看见那个水晶球里出现了模糊的影像,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段幻灯片似的东西。
这些图片并不连贯,旁边有葛霖看不懂的文字标注,图片上的人姿势就像在拍照,他们或站或立,神情各异,共同点是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个别人还有一头金发,那种金色的光泽很亮,简直可以说是闪闪发光,跟葛霖从前看到的那些金发完全不同。
“这是?”
“最后的风族部落,当时只有七个人了,这是两百多年前拍下的。”老库萨伤感地说。
伊罗卡凝视着这些图片。
上面的风族人没有什么愁苦的表情,他们穿的衣服还算不错,不像是穷困潦倒,无处可去最终灭族的模样。
“现在呢?”
“因为这七个人彼此间都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只能选择跟外族通婚,我就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后代,现在这七个人都不在人世了……”
水晶球重新变得黯淡,那些带着笑容的面孔又消失了。
“发色瞳色只是外表,就算不能继续传承,也不代表血缘断绝啊!”葛霖郁闷地说,他差点以为这七个人遭遇了什么不幸。
“可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领,失去了独特的文明,这个部族就已经死了!”老库萨反驳,他用手按住桌子,悲愤地控诉着,“风族的一切都被篡改了!西莱大陆人人都知道,曾经有一个部族,因为太过狂妄,最后遭遇了神罚!你可以随便找一本历史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风族人踏足天穹海,踏足属于神的领域,犯下了亵渎神灵的重罪!简直是笑话,我们的祖先说,风族过着那样的生活已经数千年了!你是西格罗人,你们能证明这件事,不是吗?”
葛霖沉默地点头。
其实西格罗人已经遗忘了曾经的朋友,但他不能说出来刺激这位老人,老库萨的情绪已经很激动了。
“神罚?什么神干的?”伊罗卡追问。
老库萨一愣,七百多年前的事情他当然没有经历过,他只知道先祖流传下来的话。
“据说那一天,风族人像往常那样,在天穹海聚会,这是十年一次的盛会,年轻人之间寻找伴侣……有很多很多船停在弗洛亚娜岛边,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一些人疯了,大喊大叫拿起武器胡乱厮杀,还有一些人感到了强烈的悲伤,甚至无法站立。这样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人们失去理智,自相残杀,只有很少一些人乘船逃离。风族有很多朋友,又喜欢跟外族人通婚,每次聚会都会有外人跟随风族的船到天穹海,那些死里逃生的家伙吓破了胆子,把这场灾难传了出去,后来人们就说,因为风族亵渎了神,这是神罚。”
老库萨痛苦地闭上眼,继续说:“风族人的船被砸了,还有人想要烧死风族人,所有人都坚持认为风族会把灾祸带给他们,整个大陆都是敌人……所有航路都有人把守,包括飓风带附近的路,风族的先祖为了活下去,只能抛弃了原来的生活方式。逐渐的,连风族自己都遗忘了祖先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因为历史被写得越来越不堪,风族人甚至不再把这些事告诉自己的子女,就连我也是自己发现的身世,在家族落满灰尘的典籍里了解自己的先祖,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