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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闪亮荧屏（第1页）

一

在等待书出版期间，又有好消息传来。

2001年6月上旬，小付来电话，告诉我他把书稿的打印稿给了西安华人影视公司老总赵安，赵总非常感兴趣，但没有给个肯定话。由于嫂子刚过世，我心情很灰暗，听到这个消息，我灰暗的心情闪现出一丝亮光。

大约过了一周，小付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特大喜讯，说赵总回了话，说了两个方案：一是让我来改编；二是买断我的电视剧改编权，他们找人改编。小付的意思让我找人合伙搞，这样不仅能做得好一些，也能增加我的收入。他知道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根本没心思去做，所以让我找人合伙做。我说我实在没一点儿心思做，再者说，我们做了不知赵总能不能满意，如果不满意，那白费力气不说，还一个子儿见不到，干脆让人家去做，我急着用钱哩。

最终在小付的斡旋下，我以两万五千元卖了电视剧改编权。坊间传言说我卖了几十万，我听到后在心里叫了声：“惭愧！”后来有次在陕西省作协开会，闲聊时陈忠实老师问我这事，我如实作答。陈老师叹息一声：“唉，把你亏了！”

此后不久，小付给我电话，说赵总请庞一川做编剧，问我认不认识庞。我说知道庞，但不认识。

6月19日，小付陪着庞一川来到我家。庞一川，大高个儿，谢顶，健谈。闲聊中我知道他年长我一岁，关中人，原是西安电机厂职工，后来内退，曾当过记者、编辑，开过饭店，办过养牛场。可谓是“打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现在他是自由撰稿人，赵总聘他做编剧。言谈中他充满着自信，我被他的自信和热情鼓舞得热血沸腾。

小付有事，先行告辞。庞一川留下，他想和我再深入地谝谝。晚饭后我摇着轮椅车陪他在邻村西大寨转了一趟，我俩边走边闲谝，我给他介绍家乡的风物典故及风土人情，他听得津津有味。回到家后我们接着谝，那天晚上我们谝了很多，当然是围绕着作品中几个主要人物的故事。我把我准备写入下一部作品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谝到高潮处，他忍不住拍桌叫好。

第二天，我陪庞一川在村北的小河川道转了一圈。小河古称雍水，又称河。因与渭河由西北向东南几乎平行而流，渭大小，渭南北，渭前后，故此这一带居民称她为“后河”。小河发源于凤翔老爷岭，经岐山流入扶风，出扶风流入杨陵，再到武功汇漆水注入渭河。小河在远古时代一定是条波澜壮阔的大河，两岸那刀削斧劈般的黄土崖上至今还刻印着大水冲刷的痕迹。可以猜想，那时候滔滔河水冲破黄土高原的阻挡，一泻千里，奔流到海不复回，其磅礴气势肯定十分壮观。长天气转，而今河失去了往日的磅礴。然而，尽管时光流逝，川道依然展现着黄土高原苍凉雄浑的地貌。

我给庞一川说，我书中的许多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他笑着说：“这就是土匪出没的地方，天高皇帝远嘛。”我俩都哈哈大笑。

当天下午，庞一川返回西安去写剧本。之后，我便开始动笔写我的第二部长篇《马家寨》，同时期待着电视剧的拍摄。

2001年11月上旬的一天，庞一川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剧本已完成，三十集，还说导演要见见我，明天来家。真是惊喜！我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第二天中午十二时许，庞一川和西安华人影视公司老总赵安陪着导演张汉杰来到我家。张汉杰是岐山人，地道的关中汉子，曾师从张艺谋、滕文骥，在《黄河谣》《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等影片中担任助理导演和副导演。大家都是陕西关中人，对关中地区过去的事情都很了解，自然相谈甚欢。张导主要谈了墩子和喜凤这两个人物的性格，希望能让这两个人物的形象更加丰满，更加出彩，让观众喜爱。

庞一川把他写的分集提纲给了我一份，我浏览了一下，说实在话，感觉不怎么样，太平。我谈了我的意见。张汉杰说：“我们来和你见面，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很中肯，男、女主角的形象还是单薄了一些，需要修改，丰满人物形象。”

张汉杰又说，回去后他们就修改剧本，明年下半年准备开拍，估计三个月可以拍完，三个月后期制作，力争年底播出。我以为拍一部三十集电视剧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年吧，没想到三个月即可拍完。我又惊又喜！

真是美好的愿景！

我们一直聊到下午六时许，他们才告辞。

二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小付在报社工作，消息灵通，不时地给我打来电话，告知电视剧拍摄的进展情况。一段时间他工作忙，没有消息，我心中焦急，却也不好打扰他。

到了年底，小付打来电话，告诉我电视剧拍摄好了，后期制作也完成了，三十集，他已拿到了样片。他原本打算春节回家专程给我送碟片，却不慎把脚崴了，走不了路，春节也不能回来，怕我着急，准备托人把碟片给我送回来。我说不着急，让他安心养伤。嘴里说不着急，其实我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样片。

2003年2月24日，我收到小付托人送来的《关中匪事》碟片，迫不及待地借来了碟机，从上午九时看到晚上十二时，吃饭都“加班”。两天我就把三十集全部看完，觉得拍得相当不错，很抓人心，十分耐看。喜凤由田海蓉扮演，墩子由凌潇肃扮演，刘十三由刘立伟扮演，罗玉璋由赵纯阳扮演。几位演员的表演出彩到位，为这部作品增色不少，特别是片头曲的歌词用了书中的歌谣：“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还嫌不够，天在上地在下你娃甭牛……”片头曲的曲子写得好，秦风秦韵，十分有味道。当然瑕疵也有不少，如道具的不真实、人物造型的走样、语言太现代化等，而且把原著想表达的思想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我当即给张汉杰导演打了电话，向他表示祝贺并感谢，同时也谈了观后感。他说：“你说得一满都对，可电视剧毕竟要迎合观众的口味，不然就没有了收视率。再者经费有限，道具只能从简。”仔细一想，也是啊，毕竟投资方是要挣钱的。

2003年6月6日晚，我打开电视机，忽然眼前一亮，陕西一套节目在播广告，说三十集电视连续剧《关中匪事》6月17日在陕西电视台一套黄金时段播出。广告的配乐就是后来唱响大江南北的片头曲：“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还嫌不够，天在上地在下你娃甭牛……”平日里我最讨厌广告，可那天晚上的广告我是百看不厌。

6月17日的《华商报》以一个版面的篇幅刊登了《关中匪事》的剧情介绍，分为三个版块——《导演篇》《演员篇》《作者篇》，介绍该剧的出笼情况。《导演篇》介绍的是该剧的导演张汉杰；《演员篇》介绍的是该剧女一号田海蓉；《作者篇》介绍的是我，并配了一幅照片。应该说，《华商报》的策划宣传搞得特别好，这是小付的功劳。

《关中匪事》播出后，反响强烈，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每晚黄金时间陕西电视台准时播出，正是农村吃晚饭时间，街道空无一人，大家都端着饭碗围在电视机前看《关中匪事》，片头曲刚一唱响，就有人跟着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那段时间我的手机铃声不断，家里记者不断，都是采访我的，特别是深圳电视台一个记者给我打来电话，言说《关中匪事》在深圳电视台播出收视率很高，他们7月1日重播，想对我进行电话采访，希望我能满足他。

当然要满足，充满西部风情的《关中匪事》能在南国大都市热播，这也是我没想到的。那天下午我们通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尽可能满足他的采访要求。

《关中匪事》确实具有西部片的特色。这部剧的色彩层次丰富，红与白包裹着的俏丽娘子、黑与灰构筑的高墙大宅、黄与紫纠缠的土匪窝子，整部剧情节跌宕起伏、色彩绚烂饱满，给观众酣畅淋漓的感觉。是时，各大报刊极力宣传，宣传词是“一个女人与四个男人的故事”，又称其为“中国版的《乱世佳人》”。一时间，《关中匪事》被圈内视为本年度的一匹荧屏黑马，在各地电视台播出时都引起极大的反响，备受观众瞩目。

7月5日，杨凌示范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孟建国专程来看望我，同来的还有杨凌示范区和杨陵区主管宣传的领导。孟主任高度评价了《昨夜风雨》（电视剧原著）在塑造人物，特别是在展现关中汉子阳刚之气方面很有特色，充分肯定了作品在方言运用上的成就。孟主任还说《昨夜风雨》的出版及据其改编拍摄的电视剧《关中匪事》的播映，不仅填补了本地区作者缺少长篇小说及作品改编电视剧的两项空白，更是对示范区文化建设一次有力的推动，对提升示范区的影响将产生巨大的作用。孟主任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在文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他的高度评价是对我极大的鼓励与鞭策。

交谈中，孟主任得知我生活中的困难，当即给随行的两级宣传部负责同志说：“贺绪林把成绩搞出来了，你们不能只是吹喇叭，要解决一些他的实际困难问题。”

此后，我的一些困难很快得到了解决，这都多亏了孟主任。至今回忆起来，孟主任对我的关怀以及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都令我十分感恩、敬佩。

7月9日，共青团陕西省委的刘邵安和西安电视台的《城市故事》栏目组的编导及主持人崔夜来到我家，为我录制节目——《关中汉子》，此前他们与我多次联系过。录制现场设在村口，乡亲们没见过录制场面，围得水泄不通。节目编导说他们就要这样的效果。半个小时的节目录制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来这期节目多次播出，反响很不错。

此后，咸阳电视台、杨凌电视台都来采访我、做节目。那段时间，除了中央电视台，全国各地的电视台几乎都在播出《关中匪事》，片头曲“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还嫌不够，天在上地在下你娃甭牛……”的歌谣唱响了大江南北。我忽然有了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似乎要飘起来。

《关中匪事》热播之后，我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神马都是浮云”，我还是我，体重都没增加一斤一两。我顿悟，竖子往往比英雄更易成名。我也清醒地意识到：文学之路道阻且长，行不能止。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道，就必须老老实实读书、学习，只有写出过硬的作品才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与文坛大家相比，我不过是在文学艺术的殿堂门口徘徊，未来的路还很遥远、曲折，甚至布满荆棘。我需要付出百倍的汗水，才有可能浇灌出好的收成。

“努力吧！”我给自己鼓劲、加油。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