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扭曲,打心底我自是希冀她过得好的;也没有那么豁达,我却从见不惯她与旁人的那些亲密举动。哪怕碰见了,对她也是冷嘲热讽不上任何好脸色。
这样下来,本就淡薄的关系,愈发岌岌可危。
现在回头看,那时的整个人都别扭地纠缠在一起,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说到底,自始自终走不出那个暴雨雷鸣夜的根本不是她……
是我而已。
平日为了避免想起这些不必要的事情,我总是将自己投身于课业或是钻研医道。此后年纪稍长,自觉学到瓶颈了,便经常去各大药宗游历。
想要在太初境创办药阁需要一笔不菲的钱。我并不打算拿师尊的一分一毫,毕竟当年是我曾许诺过的事情。于是往后又接着许多年,我一边游历,也一边在各地看病救人,顺便收点诊金,或是干些炼丹换钱之类的营生,日子一直过得节俭……节俭而充实。
本以为就会一直与她死生不复相见了,结果有一次在回宗的第一日,一个熟悉的影子正走在我的前面。她转身靠在太初境门口的石头柱子上,仗着身量高,眼睫微垂下扫我的脸,笑了笑。
“小柳儿。”
这家伙自打远远高过了我以后——就开始用这种不敬称呼。说来也很奇怪,她小时候明明比同龄人还显得个子小得多,完全看不出日后有如此高挑窈窕的潜质。
“什么事。”
我淡然地应对她,但心中却并不是毫无波澜。有些人避得开,若是忙起来也忘得掉,但是只消我再看她一眼,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还是回到了老样子……时光未曾褪色的样子,让人头疼。
“这是刚看完诊回来?你忙吗。”
她冲我走过几步,衣裳上花香袭人。
越长歌的笑容妩媚又漂亮,但却仿佛隔着一层似的。远不如小时候那般亲昵好琢磨。
她轻佻地摸过我的下巴,待我略有些嫌弃地拿掉她的手时,就没趣似的缩了回去,“云舒尘这几日身子特别不好,你别总跑远门。你知道的,她啊,别的医修都不怎么愿意让近身。”
“嗯。”
我道:“走吧。”
“哎——”不知为何,她却显得僵了一刻,一把拦住我,很认真地重申道:“不用去。她其实还好,就是昨日衣裳穿少了些,我想着可能出事。”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越长歌笑了笑:“防患于未然。只能说现在尚好。”
那天她奇怪得很,后来我才知晓其实云舒尘好得很,根本没事。只是她不想我成日成日在外面跑又捉不着人,不知道憋了多久,因而想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来把我拽回来才安心。
也是后来才得知,那几年她也未曾耽于玩乐。反而是白日出去浪晚上则认真修习。时不时还强迫师兄来探听我的修为——我就说那些年大师兄怎的对我展现出了格外的关心,让人毛骨悚然。
没了云舒尘这个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起来。好歹越长歌是个擅长聊天的,她若无其事地轻轻一拍掌:“对了,我正打算去山下酒楼,你看也巧了不是,所以有空陪你家师妹吃顿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