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抬起楚楚可怜的泪眼时,我正好转换了个角度,站在两人的中间,看着夏衍伸手帮他擦泪,一股火苗蹭蹭得窜上来,真想给那个‘长亭’两巴掌。
阎昔瞳慢慢踱步来到我的身边,指着‘长亭’道:“这个人是谁?易容术竟能以假乱真了,连本王都看不出破绽。”
“一个娘炮。”我咬牙切齿道,忽然不解起来:“你怎么晓得他易容术厉害?”
阎昔瞳耸耸肩:“一般易容之后,脸上不能有水,刚才夏衍用沾了水的手摸了他好几下都不见一丝破绽,可见此人易容术精湛到家了。”
此时,夏衍带着些许宠溺的语气道:“你且先出去,本王沐浴之后陪你用膳。”
‘长亭’抽了抽鼻子,看到这个样子,我又有些想抽他了。
阎昔瞳道:“不光模样相似,连神情都这般贴近,恐怕你要输了。”
我一惊,不由的多看了‘长亭’几眼,说实在的,就连我自己看着都分不清孰真孰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眼神跟小动作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不由的心慌起来,夏衍若将这个如假乱真的‘长亭’当成我,那七天之后,我岂不是……岂不是要遵守诺言,跟裴垣与柳池离开了。
“不光神态,就连这里都一模一样。”阎昔瞳一边指着‘长亭’的胸,一边望着我。
我不由的低下头,打量起自己的胸,然后再去看‘长亭’,我擦,还真的一样呢。
“你说,他们晚上难道就纯盖被子聊天吗?”阎昔瞳犯贱的本质又显露出来了。
我呆滞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是啊,他们是怎么睡觉的呢?一想到夏衍跟柳池躺在一个床上,两个人甚至还会有各种亲密的举动,我顿时开始不自在起来。
呸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得。我狠推了一下阎昔瞳:“神经病吧你。”
就因为阎昔瞳打了个岔,夏衍刚才说的话我错过了,然后只听‘长亭’含羞待臊的低着头,眼睛里还闪耀着愤然的泪花:“夏衍……你明明知道我不可以,还这般作弄。”
“呵呵呵,逗逗你罢了。”说着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这个动作夏衍好像从没有对我做过,如今却对这个冒牌货如此宠溺,看的我牙痒痒的。
‘长亭’忽然握住夏衍的手,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夏衍,我忽然好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你会被别人抢走,你晓得的,待阎啸卿的婚礼结束,我们便要回去,到时候他们就该让你纳妃子了。”
这句话忽然间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换做是我,也许没有勇气说出来。
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夏衍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现在你心爱的人不是在你面前吗?”
待假货走后,夏衍却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低垂着头望着水面的倒影,说了一句让我痛彻心扉的话:“可是我心爱的人,你在哪儿呢?”
汉阳曾经在我面前吟了一首诗,叫什么最遥远的距离,因那首诗实在太长,我记不全,只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如今我却觉得,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蹲在你面前,你却看不见我。
我蹲在池子边泣不成声,我要回去告诉裴垣,夏衍已经知道这个‘长亭’是假的了。
阎昔瞳一把拉住我:“干什么去?”
“我赢了,我已经赢了。”
阎昔瞳眼底挣扎着我看不懂的异样,他好像很不开心,嘴角一沉:“若真的认出真假,为何不拆穿?”
我一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阎昔瞳继续道:“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异想天开了,你还没到让夏衍为你痴狂的地步。”
“阎昔瞳,你不说话会死吗?”我一边含着泪,一边咬牙切齿道。
阎昔瞳冷哼一声道:“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坐拥天下的大王,怎么可能拥有正常人的情爱?”
此时夏衍已经穿戴好衣衫,刚毅俊美的脸孔一成不变的冷凝,流转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抚平每一个褶皱,一切准备停当,梁涛的声音传来:“大王,齐国七皇子跟王妃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知道了。”
夏衍打开门出去,我连忙跟上去。
不管阎昔瞳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妄加判断,一切都让事实说话。我坚信,夏衍一定会分辨出真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