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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披风给他系好,看他上了我马车之后才转身进府。
一川春草,满城烟柳展枝,楼下街巷熙熙攘攘,状元郎红衣打马过街,意气风发。
我站在二楼,临街而望。
那红衣状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回眸抬首,微微一笑。
小鱼端过来的茶盏碎了:「怎么会是……」
手指猛地攥住窗棂,艳阳高照晃得我一阵头晕。
萧凌川归来时天已暗得彻底,煌煌灯火照出他的无措:「卿卿……」
我走到他面前,第一次像不认识他一般:「为何?」
影子遮到他脸上,明媚的五官变得深邃,眼前人不过无措一瞬,便神情定定,甚至露出几分从未对我展现过的强硬:「我不能一直无能下去,卿卿。」
我简直要疯了,他在说什么?
「什么是无能?京城第一首富无能吗?」
他想伸手扶我的肩,被我甩开:「你告诉我,什么叫无能!」
「那个恣意洒脱的萧凌川去哪儿了,那个自信无双的萧凌川去哪儿了,那个『不做官亦人杰』的萧凌川呢?」
「是我乐意……」
「不!」我斩钉截铁,「你不乐意,你若乐意,就不会瞒着我到今天。」
我冷脸转身离开。
「卿卿!」他拽住我的手。
「放开。」我失望地看着他。
他慢慢松开,却在我快要迈出院门时忽然开口:「你问什么是无能?」
一袭绯红状元袍灯下绚烂,他眸光深深。
「保护不了你,牵累你,就是无能。」
「小姐,睡吧。」小鱼已经进屋催了我好几次。
「别管我,你去休息吧。」
我撑着额角,疲惫至极,却没有睡意。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心中汹涌着怒火与无力,这愤怒一开始或许指向萧凌川,此刻却全然袭向我自己。
因为我,萧凌川拾起诗书,迈入考场。
我早说了他脑袋聪明,这不一拿就拿的状元功名?
可是这是他发自本心想要的吗?
那个父亲的板子、夫子的戒尺都治不了一身反骨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