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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洪熙官夜战林家庄（第2页）

洪熙官乃独自一人，从树后行出，迈步行前，纵身一跃，跳到尚武楼前之白玉阶上，立在门前。六七个庄客，乍见有人持剑冲来，急一拥上前，举刀拦住。洪熙官双眼一碌：大喝一声：“我哗！”声如雷鸣，楼瓦震动。吓到六七个庄客，魄散魂飞，不敢动手，退后数步。

洪熙官又喝一声：“叫清风道人出来，洪熙官在此！”

清风道人正在楼内与林炳光等，饮得兴高彩烈，一闻楼外洪熙官之声，面色乍变，拔剑一跃而起。林炳光、林虎城、唐胜、黄英四人，亦纷纷起立。

清风道人欲扑出与洪熙官决战，林炳光喝一声：“清风道长且慢！不必劳动道长贵手。少林小子胆敢侵入本庄，待我杀之可也。”

林炳光至是，喝一声：“拿我七星刀来！”言未毕，一侍婢已捧出宝刀上前。林炳光执刀在手，拔刀出，果然白光闪闪，锋芒毕露，刀上七颗银星，更是光芒万丈。

林炳光提刀迈步行出。洪熙官向后一跃，跳开三丈。林炳光立在楼前阶上，七个庄客，执刀两旁侍立。清风道人、黄英、唐胜、何虎城四人，亦各拔刀剑行出，一字排开。清风道人看见洪熙官只得一人，心中少安。

林炳光厉声喝曰：“汝便是洪熙官小子耶？”

洪熙官曰：“好话，我正是少林洪熙官。清风妖道，在清远县城干下一件弥天大罪，我今到来擒彼回去。知机者，快将妖道交出，恕你无罪。如若不然，连汝亦一并擒拿，治以包庇凶犯之罪。”

林炳光仰天大笑曰：“洪熙官小子，汝可谓胆大包天。此地是我势力范围，汝今插翅也难飞去。人来，把此小子擒下！”

左右六七名庄客，看见洪熙官威风凛凛，凶猛如虎，心中已经畏惧几分，但庄主有命，不敢不从，只得勉强应命，大喝一声，六七人一齐拥上，六七把单刀，齐向洪熙官迎头劈落。洪熙官退马，把白龙宝剑一挥，剑光闪动，叮当几声，连把四五名庄客之刀，四五把一齐砍断。宝剑锋利，确属无匹。吓得众庄客魄散魂飞，不敢上前。

林炳光勃然大怒，大喝一声，举起七星宝刀，飞步上前，迎头一刀，疾向洪熙官迎头砍落。洪熙官把宝剑一招，招住其刀。刀剑相触，砰崩一声，迸出火花来。白龙宝剑与七星宝刀，俱是精钢所制，势均力敌，两皆无恙。

当下洪熙官一剑招住七星宝刀之后，立即一个连消带打，剑锋猛向林炳光前锋手削去。林炳光沉桥卸马，避过其剑，正欲还刀，洪熙官剑法紧密，运剑如风，向林炳光密集猛攻，剑光闪闪。林炳光竭力招架，无奈洪熙官剑术高强，林炳光技差一筹，祇有招架之功，而无还击之力，步步后退，情势危急。

当堂激怒了何虎城，大喝一声，拔出一对五节鞭，飞步冲上，双鞭如飞，向洪熙官迎头便击，鞭风虎虎，利害无比。洪熙官退马，宝剑挥去，欲把其双鞭砍断，不料何虎城亦非弱者，连忙收鞭。唐胜、林炳光、黄英、清风道人四人，一声暗号，猛扑而前，五件军器，向洪熙官左右猛攻过来。洪熙官虚拂一剑，纵身一跃，跳出圈外。林炳光等五人，哪肯放过，一齐追上。洪熙官拔步便跑，向右边林中跑来。林炳光等五人，衔尾追击。追入林中，陆阿采、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四人，大喝一声，四面杀出。

陆阿采一对双刀，正遇唐胜，刀成二字，疾向其头上砍落。唐胜急举刀一格，把陆阿采之双刀格住，一个连消带打，翻刀向陆阿采砍来。陆阿采双刀一叉，叉住其刀，右脚疾起，一个金鸡独立之势，向前飞去。陆阿采脚快如电，唐胜在黑夜间闪避不及，被陆阿采一脚打中小腹，轰隆一声响，倒仆丈外。

陆阿采回头一望，看见洪熙官、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等，方与林炳光、清风道人、黄英、何虎城四人，展开恶斗。宝刀与宝剑齐飞，双鞭与双刀乱舞，杀到沙尘滚滚，天翻地覆。

林家庄内，锣声大振，呐喊声起。三四十名庄客，执齐刀枪火把，蜂拥而至，高声大叫：“拿刺客呀！”

洪熙官一声暗号，五人一齐施展轻功，跳上树上，再一跃，跳上房瓦，施展起飞檐走壁功夫，向庄外飞遁。清风道人与何虎城二人，亦擅轻身功夫者，亦跳上瓦上，衔尾追击。

林炳光与黄英，则带着庄客，从地上追出。行未十丈，柳玉龙、吴勇、郑涛三人，忽然从树后杀出，刀剑如飞，杀入庄客阵中，左冲右突，如虎入羊群，一连砍倒八九各庄客。林炳光、黄英二人，上前助战，却遇洪熙官、陆阿采、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五人，从墙上跳落。清风道人与何虎城亦从后追到。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三人，大喝一声，从后冲上。林炳光与黄英急回头应战。双方人马，又在庄外展开剧战。

何虎城一对钢鞭，风声呼呼，猛向洪文定攻来。洪文定持单刀抵御。刀光鞭影，砰砰崩崩。何虎城固是翁源县名捕头，洪文定却是少林英雄，刀法利害，身手活泼，柔刚并济，跳纵如飞。初时何虎城尚可支持，战得八九个回合，已被洪文定所压倒，气力渐渐不加，鞭法大乱，心中猛吃一惊，自知再战下去，必被击败，不敢再战，反身一跃，跳出圈外，拔步便跑。

洪文定望见胡亚彪方与黄英杀得难解难分，陆阿采、洪熙官则分别与清风道人、林炳光二人交战。三四十名庄客，已被柳玉龙等，杀到东歪西倒，鲜血四溅，无法再战，纷纷抱头飞遁。林炳光、清风道人、黄英三人，被洪熙官等，杀到头昏眼花，不敢再战，一声暗号，三人拔步欲逃。洪文定一见，急上前飞脚扫去。清风道人忙于逃走，猝不及防，被洪文定活捉起来。

洪熙官、陆阿采等，一轮追杀，杀到林炳光等，拚命飞奔，不敢入庄，向庄外深山中逃去。时已五鼓将近，冷月西沉，晓风拂面，山深林密，万籁无声。林炳光等，已不知逃往何处去。洪熙官见清风道人经已就擒，目的既达，亦不再追赶，命郑涛把麻绳取回，缴去清风道人之剑，将其双手反绑，带至林家庄前。庄客已逃走一空，剩下寂寞村庄，祇闻三两声狗吠，自庄中传来而已。洪熙官等八人，安全无恙，便在庄前石阶上，休息片刻。

未几，晨光曦微，东方天际，已作鱼肚白色。洪熙官乃下令各人起程回去。郑涛、吴勇二人，负责押着清风道人，从鸡乸山行落。一路上，太阳渐升，照在树上枝头，灿然作黄金之色。

洪熙官等一路前行，来到土地庙时，天已大白矣。清风道人双手被擒，垂头丧气，满面羞惭，蹒跚而行。至土地庙前，庙祝公林允公闻讯出视，见洪熙官等，大获全胜，擒获清风道人回来，急把庙门掩上，不敢招待。

陆阿采大喝曰：“此人假仁假义！昨夜殷勤招待，今日反眼不识，可恶之至，抵打有余。”

洪熙官曰：“此不能错怪林允公。盖林炳光等尚安然无恙，恐我等去后，林炳光到来报复也。我等起程回去，务于今夜赶到北江江岸，乘夜渡江回清远销案可也。”

各人点首，继续登程。回来之时，所经之处，亦尽是竹林沼泽。幸各人早有预备，不畏瘴气毒蛇。回程之时，穿过广大之竹林，直向江岸行来，故路程缩短，黄昏时分，已赶到江边。抬头遥望，黄昏日落，夕阳如血，照耀江上，闪照着万度金霞。对面江边，飞来峰巍然矗立，清远县城，隐隐于暮色苍茫之中。北方峰上，山脉连绵，观音岩隐约在望。

洪熙官等立于岸上，四望江上，远处只有一艘渔舟，方在江心打鱼。洪熙官命周人杰高声唤之。渔夫闻叫声，划桨近岸。洪熙官请其渡江，愿以一金为筹。渔夫点首。洪熙官等八人，遂押着清风道人落艇。艇上除渔夫外，尚有一少年，协助撒网打鱼。一艇共容十一人，欸乃连声，向对岸飞来峰下划去。

划到江心，江水滔滔，波涛汹涌。两渔夫忽然大叫一声，跳下水底，在水中向艇侧猛推。泵一声，渔艇成只打侧。洪熙官等全部倒落江中，连清风道人亦沉在水内。洪熙官大惊，一面游水，一面喝令陆阿采、洪文定等，不要被清风道人逃去。无奈江流湍急，两渔夫又熟识水性，清风道人跌落江中之后，被水一冲，向江底冲去，不知所终。

洪熙官等八人，拚命游回岸上。八人之中，最惨者是柳玉龙。因柳玉龙生长于贵州省之群山中，精于骑术，但不识游泳，当下跌落水中，如秤砣一般。洪熙官等大惊，急合手合脚，将其拖至岸边，救上岸来。幸洪熙官、陆阿采等七人，生长在广东，地近珠江，熟识游术，方不致溺毙，安全爬上岸上，混身水湿，个个如落汤之鸡，宝剑宝刀，幸未有遗失。最惨者，百里追踪，辛辛苦苦，方能将清风道人擒获，今突然被其逃去，殊为不值。深恨一时大意，为两渔夫所算。不料两渔夫，竟为清风道人之党羽也。

洪熙官等当下立在江边，太阳已落，夜幕低垂，江风吹来，各人衣服尽湿，份外寒冷，且未用膳，饥寒交迫。八人面面相对，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