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山间的风声似乎被消了音。
整个阳台都安静无比,远处黑漆漆的层层叠山,恍惚就是一张巨大的幕布。
贺白的神情在黑暗中只能露出个半张脸,蒋沐凡看不到他的眼睛。
只见贺白一半的嘴角冷冷的拎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还要我等你啊。”
他缓缓的说。
说完贺白的喉咙一梗,他垂下了脑袋,轻轻的念:“还要我等你多久啊……”
……
蒋沐凡被贺白的叹息激的内心紧紧的揪起,他却除了“对不起”,也讲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安慰到贺白。
毕竟深深伤害到他的,不是一时的小小错误,而是一个人的短短一生里的整整十年。
蒋沐凡无法想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凌迟,无法反抗,无法跳出,持续十年是什么感觉。
所以他自觉自己一切安好安慰都是无力的,一切的解释都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唯有给贺白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才能将这人的病入膏肓平复一二。
可蒋沐凡无可奈何的是,自己是真的没办法给贺白一个满意的交代。
以他现在的境况,什么都没办法给贺白。
一具身体已经不再健康,一颗真心也已经不再纯粹,他能想到用来弥补的,最后竟然只是那前面一段时间的“出卖劳动力”。
可笑的,又是可气的。
这些贺白最终还是统统感觉到了。
在那个发现蒋沐凡在楼下守着自己的深夜,所有的兴奋与激动,最终还都是一场泡影。
他每天为自己奔波劳碌,不会拒绝自己的频频到访,甚至还记得他们之间那从前的点点滴滴……又能怎样呢?
他不一样还是不会选择自己?
“……”
想到这里,贺白不禁笑出了声。
“哈…”
那凄惨的笑声里带着颤。
让蒋沐凡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衣角。
贺白在那低笑中摇了摇头,乌黑的眸子里星光一闪,叹道:“爸说的还真对。”
……
贺振华的字眼一出,蒋沐凡僵在了原地,甚至是连呼吸都不敢有过多的起伏。
贺白不在乎蒋沐凡是否会紧张,甚至是否会应激,他就那么坦然的拆开了心口一直堵着的那个塞子,任由自己内心,已经被尘封了许多许多年,都已经被酿成苦浆一般的难过,一股一股的慢慢向出奔涌。
“爸在知道咱两个之间的事儿的时候,曾认真的劝过我,说我不能那么早的就把你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