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拍了拍蒋沐凡的胳膊,自己先起了身开始往车后门的方向走。
“清醒一下,该下车了。”
贺白淡淡道。
蒋沐凡还是有些茫然的模样,他痴痴地看了一眼贺白的背影,喃喃的一声“哦”,然后慢慢的跟了上去。
接着,就是后门被打开,贺白和自己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车站就在学校门口,他们一起不紧不慢的踏进了永音的校门,走到了那条干净的小路上。
阳光透过两侧的树叶,斑驳在了地上,和自己与贺白的脸上,蒋沐凡并排在贺白身侧,觉得怎么这个时候的空气都是奶油味的香甜。
贺白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牛奶和面包,说那是他在他们学校食堂买的,让蒋沐凡先垫一垫,别饿着肚子上课。
蒋沐凡顺理成章的接过来,发现这次不是他讨厌的红枣味,便乐乐呵呵的扎开了口,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一如往常,每一句对话都是他至极想念的瞬间。
转眼,蒋沐凡就与贺白进了杨鹤忠的家门,他自觉的坐到了钢琴前,贺白也轻车熟路的跑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坐定,翻出了一本化学练习册……
蒋沐凡在这场故事中,顺其自然的抬手,乖乖的弹起了杨鹤忠给他布置的作业。
那应该是一条巴赫的十二平均律,他那天的感觉很不错,手指头相当的听使唤,流畅度和线条感都非常的到位。
蒋沐凡的手指在琴键上顺畅的跑动着,不由得感觉到自己身后,仿佛是来了一道温润却又深刻的目光——
可他没能有时间去看,只是越来越投入的沉浸在了音乐之中。
直到他投入的就要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此情此景之下,自己到底是谁。
他忘了自己身后的那个贺白,到底是那个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一本正经的大哥,还是那个与自己在青州的新五星酒店里,日夜厮磨的贺白……
蒋沐凡在音乐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内心不由得一震,而后窗外的阳光似乎是越来越黯淡,暗到他开始奇怪,怎么天黑了杨鹤忠也不知道开灯的地步。
等到光线已经黑的就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忽然啪的一下。
整个空间又明亮了起来。
可四周的环境却变了,暖阳的光线变成了冷白的灯光,眼前的老立式钢琴变成了一架考究的德系三角钢琴。
三角钢琴被擦的蹭亮,可中音区却有一滩骇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