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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学生活的苦与乐（第1页）

765年9月29日，歌德跟随准备到莱比锡探望亲属的书商弗莱舍尔夫妇一起出发，离开了他生活了16年的法兰克福，踏上了人生的新征程。不知怎的，歌德似乎对法兰克福没有丝毫眷恋之情，仿佛即使一辈子都不回来也不会觉得后悔和惋惜，内心激动的歌德感觉自己像羽翼丰满的鸟儿，在这个时候离开父母和家庭，到更广阔的天空寻找自己的人生道路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初到莱比锡城，正赶上一年一度的大集开幕，街上到处都是摆摊卖货的小商贩，这让歌德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在法兰克福也有类似的集市，买方和卖方的交易方式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货品的不同；陌生的是在莱比锡的大集上总能看到不同民族装扮的人在人群中穿梭，他们来自俄罗斯、波兰、希腊等其他国家，他们的长相和穿着在歌德看来是那么与众不同，充满着异国情调。

比起法兰克福，莱比锡是一座充满朝气的现代化城市。这里有很多高大的建筑，它们安静地诉说着莱比锡的繁荣；这里的街道十分宽阔，道路两旁整齐地栽种着高大的树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漫步在这样的街道上都让人感到惬意；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更快，举止和穿着都更加入时，时刻表现着一种大城市市民的风范。

令歌德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莱比锡缺乏历史的沧桑感，整座城市都被一种“新鲜”的气息笼罩着。

莱比锡城是体现法国式时尚之风的城市代表，这股时尚风在莱比锡大学的校园中也得以显现：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所有人都很讲究仪容仪表。这里的教授多出身于颇有积蓄的富裕家庭，完全不需要靠给学校当差来维持生活；这里的学生也都是有些来头的，他们至少曾经受教于公立学校或是其他有名望的中学。

没有正式上过中学的歌德要先拿着介绍信融入到当地上层社会的家庭中，然后再融入到莱比锡大学的校园生活中。初来乍到的歌德不得不按照这里固有的社会“规矩”改变自己的装束甚至谈吐方式，在社交上下一些功夫，以便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更加符合莱比锡大学学生的身份。

在进入莱比锡大学之前，歌德先拿着介绍信去拜访了可以给予他帮助的一些人，其中有一位名叫博麦的人，他帮助歌德将即将学习的课程安排妥当，其中包括哲学、法律史、罗马法和其他两三门课程。像哲学、逻辑学这种课程并不能引起歌德的兴趣，因为他一直自信地认为从小就接触这些知识的他对于事物、世界和上帝的认知跟站在台上讲课的教授们应该差不多，像他们这种掰开揉碎的授课方式显然拖慢了学习的进度。

此外，法律课的学习也令歌德感到颇为无聊。对法律知识接触不多的歌德一开始还坚持认真地听讲和记笔记，渐渐地便发觉其实在与父亲的相处中很多法律知识都已经渗透到他的思想里了，教授们滔滔不绝讲授的内容正是他已经了解的东西。歌德愈发觉得将精力放在这些课上是那么浪费时间，不如多分一些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上。

在课程方面，除了按照选课的计划进行学习外，歌德也有自己的安排，他常常去听格勒特教授讲授的文学史并参加他举办的文学习作课，还曾经单独去拜访他并得到了亲切和蔼的会见。年轻的学生们都很喜欢随和的格勒特教授，他中等身材，五官清秀，说话总是严谨而又彬彬有礼。格勒特教授平时工作很忙，他身边总跟着两位表情严肃的助教，因此想要拜访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喜欢研究古文和诗歌的歌德来说，格勒特的讲义总是稍显先进了一些。实际上，在莱比锡，人们对新鲜事物的追求热情远远大于对历史的考证和研究，大学教授们也多是如此。格勒特教授讲授文学，却只愿提及当下流行的散文文体，对歌德热衷的诗歌体并不太感兴趣。由于歌德更擅长仿古创新的书信体，这并不能得到格勒特的赞赏，因此他总无法挤进班上成绩优异者的行列。

由于歌德的爱好和志趣与同学和老师们秉持的态度之间的冲突，他日益感到一种严重的不确定性。歌德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作品，认为它们或许真的像老师和同学们所认为的那样糟糕，他甚至思考着是否应该将从前的一切都抛却，彻底改变自己从前的志趣。

有一次，处在矛盾中的歌德将手边写好的诗作和提纲等资料一股脑儿扔进了厨房的大炉子，使得整个房间充满了浓烟，着实吓坏了房东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