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年纪太小了,他妈也是病死的,所以对医院总是有种是生命尽头的感觉。
据说那时候我流了不少血,检查也就是轻微脑震荡,只不过我身体弱就多住了几天院。
前三天他都没来看我,我也猜得到肯定是被他爸打得关起来了。
第四天晚上他突然从窗户里爬进来,我浅眠,一点动静就能醒,还是给他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三楼的,他也没说,一见我就抱着我哭。
从小到大,我就见他哭过这么一回,撕心裂肺的,要不是我哄着,估计半个医院的人都能给他嚎醒。
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我哭的,这也算我为数不多的一点精神食粮。
从那以后他就对我特别好,简直是把我当儿子样,说我就是尊泥菩萨,得小心小心供着。
我知道,那次是真把他吓坏了。
其实他对我是真好。”
周至言低着头,停了一会,才继续说完后面那几个字,“只是他对我是另一种喜欢。”
周至言重新抬起头,笑了下:“其实我刚发现我对他有这种感情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可我居然从来没想过要改变我对他的感觉,甚至还一直抱有侥幸。
万一呢,万一他也喜欢我呢,万一他明天就喜欢我了呢,万一我变了他不喜欢了呢。
为了这万一,我喜欢了他十几年。
没去算过到底多少年,算得我心酸啊。
现在,我也只能祝福他了。”
他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说,但是总是把那个人疼到骨子里。
当他说到那句“算得我心酸啊”时,秦林的指甲已经掐得自己流血了。
他从来没想过。
心疼和喜欢是这么控制不住的情绪和力量。
良久,周至言听见他说:“他未必是你最后的花千树。”
就秦林这口才,这思想,这大概是他说过的最深奥的一句话了。
周至言微愣,然后笑着说:“是啊,转角有个某君。”
秦林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是我是我就是我的气息。
可惜,周至言对此并不买账。
他可以撩你追你,但绝对不会负责。
他连自己都负责不了,还能负责什么呢?
周至言不知道,也从来没去想过。
一段稳定长远的感情。
除了易碎,他几乎没有想过。
周至言最先站起来,弯腰捡起那把被抛弃多时的吉他,对秦林说:“进去吧。”
进去吧,把外面的这些事都忘了。
秦林沉默,没应好也没拒绝。
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注定不会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