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
这一开头,秦林就知道他说的是易碎。
秦林从没想过周至言这样把心藏在刺里的人,会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讲起他和易碎的事。
“那年我六岁吧,他也才八岁,每天带着院里一伙人瞎玩瞎闹,他们年纪都和我那个青梅竹马差不多大,只有我要小一点点,小时候文文弱弱整个人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周至言想到以前的自己还笑了一下。
秦林心想你现在也差不多,瘦得快只剩骨头了。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整天净知道在心里瞎琢磨人,我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上哪玩我就跟到哪,那会他是我们一群人中的老大。
他从小到大就是那副耀武扬威拽上天的样,我以前说过他,他的人生简单到可以用一个词贯穿。”
秦林:“什么词?”
周至言望着天,咧开牙笑了:“不可一世。”
秦林一愣,却是笑不出。
“那时候也不叫老大,小时候他黑得跟煤球样的,都管他叫包头。”
秦林看得出,周至言现在是真开心。
尽管只是在回忆那个人。
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话扯远了,就我六岁那年,刚上小学,学校清洁区地面要高一些,有一米多一点,他就带着我们一群人往下跳,他最先跳下去的,对于他这种每天过得跟猴子样的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我弱鸡啊,我那会一米都没有,瘦得跟个四岁的萝卜头样的,我虽然没身高可我有脑子啊,会怕啊。
当时剩下几个人都扑通跳下去了,就剩我一个还在上面,我是他带出来的,自然不能丢他的人。
可我看着下面那结结实实的水泥地我还是怕啊。
那时候他估计是真把脑子当香蕉挂树上去了,在下面冲着我喊。
我有复活币,别怕,跳下来死了我们再重来!”
周至言回忆起这段就乐得不行。
“我当时可能真是爱美人不爱老命了,想着他要我跳我就跳吧。”
秦林问:“你真跳了?”
周至言点头:“真跳了。”
秦林接着问:“结果怎么样?”
周至言笑:“跳医院里去了。”
秦林一愣,然后也跟着他笑。
笑声特爽朗,笑意晕染了黑夜。
秦林从来没有听他笑过这么放肆。
笑了一阵,周至言突然安静下来。
曲起双腿,下意识的抱住自己,暴露了无论笑得多开心,他这会无疑是脆弱的。
这人已经习惯连脆弱都带着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