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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 捕蛇者说（第4页）

元和十年（815），柳宗元接到诏书，要他立即回京。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柳宗元风尘仆仆赶回长安。可惜，还没停下脚，他又被调任柳州刺史，即刻上任。

这么老远跑来跑去，玩儿呢？

在没有高铁的年代里，从长安到柳州，柳宗元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刚到比永州还荒凉偏僻的柳州时，柳宗元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粤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所幸此次赴任柳州，是做掌握实权的刺史。柳宗元暗下决心：既然你不让我在上面改，我就在下面改！

当柳宗元不再拘泥于个人得失，他乐意做的，就是尽量在职权范围内兴利除弊，革新柳州政务。

他进行了一系列有益于民生的改革。

比如废止当地杀牲畜祀鬼的陋习，改变陈旧的思想观念；比如释放奴婢，废除用人抵押借钱，过时不赎沦为奴婢的恶习；

比如兴办学堂，发展教育事业，推广医学，有病治病，别搞鬼神迷信；

比如大力推广植树造林，在柳江边广种柑橘和柳树，改善城市面貌。

地方上的改革是极富成效的。经过不断努力，柳宗元不仅使柳州百姓生活得以改善，幸福指数不断提升，更为柳州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元和十四年（819），朝廷再次大赦，宰相裴度抓住机会，主动向宪宗劝谏：“陛下，这回该让柳宗元入朝任职了吧？我听说他在柳州为政得力，很受百姓拥戴。”

宪宗仍然模棱两可：“这样啊，看来柳宗元还有燃料能为朝廷服务。先召他进京，朕考量后再议。”

可惜，朝廷发往柳州的诏令还没到位，柳宗元就病逝在刺史任上，再也没能回到那个让他激情燃烧过、又爱又恨过的朝廷。

曾经，有个朋友听说柳宗元在柳州过得很艰苦，就远道来探望，没想到柳宗元自始至终一点都不悲伤。

“老柳，总听人说你最近很困苦，看来并非如此呀！”

柳宗元闭目轻笑：“你知道吗？长歌之哀，过乎恸哭。我早已流尽了悲愤的泪水，可我依然要把坚定的意志贯彻到革新事业中，哪怕用尽余生。”

友人不解：“柳州地僻，瘴气横行，你已至暮年，何必如此固执呢？”

柳宗元风轻云淡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最近我一直忙着在柳江边种树，顺手写了首戏谑的诗，你看看吧，也许就明白了。”

柳州柳刺史，种柳柳江边。

谈笑为故事，推移成昔年。

垂阴当覆地，耸干会参天。

好作思人树，惭无惠化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生命不息，革新不止。这，就是柳宗元。

和柳宗元一样执着于革新事业、长期漂泊江湖的，还有刘禹锡——一位撞上南墙也要穿墙而过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