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太过自以为是,才叫她生生受了那么多的折辱。
错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我会证明的。”
“什……什么。”
陆温怔了怔,指尖微微蜷起,眸光已然湿漉。
他面色平静,深邃眼眸透过凛凛不甘之意,全然不似玩笑:
“我会向狸儿证明,谢昭雪那条狗,根本比不了我分毫。”
陆温噗嗤一声,掩面而笑,旖旎消散。
陆温坐到了旁侧的蒲团上,再次打破了沉默;“殿下在画什么?”
他坦然的摊开画卷,是军中机关的一些巧思,以及改进火铳的一些妙想。
“还未推行,不知有用否。”
陆温不由得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一眨不眨的拿着图纸钻研,看到最后,竟是两眼发光,恨不得欢呼雀跃。
“之前火铳操作麻烦,也极易伤到自己,若按殿下这般改进,便可大规模投入实战里去了。”
宋兰亭眉心舒展,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温柔柔道:
“狸儿说的对,将权利让渡出去,便是甘心做个废人,乾坤未定,天下未诀,我亦可执棋。”
陆温心潮起伏,双手托腮,连连点头:
“何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即便殿下执政,薛灵安之道是为百姓民生,我南凉,亦可广而推行。”
说话间,已过了三更天。
因茶室之中,只有一张榻。
陆温便很自觉的靠坐在书案边的蒲团上,将双臂交叠,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将那张只可一人小憩的榻留给了自家主子。
待陆温入了睡,宋兰亭吹熄了灯,黑暗中,一阵窸窣,他将陆温抱起,放上了软榻。
想了想,将她的鞋袜也脱了下来。
他二人虽受困于此,主家倒也没刻意刁难,茶室的屏风后头,放了两桶供以梳洗的清水。
陆温睡得深沉,睡梦中,却能察觉到泛着凉意的帕子,一点点擦拭过她的脸庞。
忽然,外间响起好一阵叮咚,陆温倏然被惊醒,一睁眼,便与手里捏着帕子的宋兰亭面面相觑。
宋兰亭顿了顿,面颊飞上红晕,纤长羽睫低低的垂着,结结巴巴道:
“……我是看你出了很多汗,对……对不起。”
陆温怔了怔,抚上额头,的确滚烫灼热。
换季之时,最忌讳冷热交替,她风霜惯了,底子又算得上强悍,常是席地而坐,就地而眠,许是这几日赶路,吞了风,得了风寒。
难怪她这几日精神恹恹的。
她伸出手,接过帕子,柔柔一笑:“狸儿好多了,殿下担忧狸儿,狸儿只会开心,怎么会生气呢。”
宋兰亭刚要说些什么,又听见外头扑通一声巨响,陆温实在耐不住心下好奇,便去推了推门,却极轻松的就将门推开了。
陆温一怔,旋即了然,十分幽怨的瞪了宋兰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