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争取,是否也是因为知晓自己,命不久矣?
“母后…”久不见她回答的容祯握住她的手,道:“不要告诉她,好吗?”
苏后颤抖着,忽然泪如雨下。
她捂着唇,重重点头。
“好。”
……
新婚后的第二天,秦鸢和容昭进宫谢恩。
容祯含笑的接过茶杯,杯沿放在唇边,血丝溢出,他不动声色的将那混合着血丝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杯,依旧笑得温柔。
秦鸢知道容祯的身体不好,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就有些放心不下,他却不甚在意,一句晏大夫的医术不比她差便堵住了她所有言语。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晏大夫,也是皇兄的人。
一年不见,皇兄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多大起色,她心中暗暗忧心,便问了出来。
“皇兄,你的身体还没好吗?”
容祯浅浅微笑,神色颇为无奈。
“和从前一样,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用药物养着。不过你放心,我只是身体虚弱点,晏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将养着,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多喝几碗药罢了。”他揶揄道:“皇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珍贵的药材。所谓物尽其用,别浪费了,你说是不是?”
秦鸢被他给逗笑了,刚才的抑郁也跟着烟消云散。
“不过皇兄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如今北齐朝堂已经安稳下来,朝臣各司其职,你闲暇下来,也是该考虑考虑封后选妃了。”
屋内气氛安静下来。
容昭顿了顿,沉默着没说话,神色却有些意味深长。
容祯唇边的笑意微凝复又溢出,“唔,这倒是。”他笑得无懈可击,道:“不过选妃就罢了,你知道的,我天生喜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到时候铁定吵得我焦头烂额烦闷于心,更是不利于养病。”他若有其事的说道:“我可还想长命百岁呢,怎能毁在一群无知女人身上,你说对不对?”
秦鸢扑哧一下笑了,“对对对,皇兄说的话自然都是金玉良言。而且啊…”她调皮的眨眨眼,“我也不喜欢有太多嫂子,叫都叫不过来。”
这话一出口,兄妹二人都笑了起来。
“你呀,都成亲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成心取笑我。”容祯口中嗔怪,眼神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秦鸢看不懂他眼底深处隐藏的情意深重,容昭却看得懂。他看着温馨和睦的兄妹,心中却涌上莫可名状的悲凉。
容祯一直将自己的身体情况隐藏得很好,她不知道,他却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竟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么?他此刻温柔笑容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
大婚本有三日假期,而且容祯还特意恩准容昭婚假一个月,这一个月他都不用上朝,然而他却天天往皇宫里跑,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秦鸢却发觉他眼底深处忧心一日比一日加重。
她也进宫了两次,容祯要选后,将内务府呈上来的那些大臣之女的肖像和生辰八字全都丢给了她,让她帮忙选。
对于这种事,她是不擅长的。而且,她希望皇兄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而不是政治联姻后的相敬如宾。
对此,容祯却只是浅笑。
“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你和小昭不就是日久生情么?你先挑选着,看中满意的,我再召见入宫,若真的无缘也就罢了。万一选中让我心仪的呢?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话听着的确有几分道理,可她总觉得皇兄似乎再刻意的隐瞒什么。尤其是,最近几次她进宫,皇兄都有事,没见她。
平静的生活终于在半个月后打破。
容昭急急的走进来,将埋头在一堆画像中的秦鸢拉起来,“快跟我进宫。”
秦鸢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拉着出了门,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先跟我进宫,完了就来不及了。”
没有安排马车,容昭直接拉着她上了马,疾驰往皇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