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被祖父寄予厚望的自己,在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由的从心底蔓延出恐惧来。
是的!就是恐惧!那种难言的恐惧和害怕。
“看什么呢?”许时念走过来,声音凉凉的,“这么依依不舍吗?”
徐醇转身过去,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您回来了?”他佯作不知,“什么依依不舍?”
许时念指了指梅林,“在里面跟英姐儿说什么呢?说了那么半天!”
“她认出我来了。”徐醇尴尬的笑了笑,“您该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不费点心思,真怕他一出去,就把我的存在说给金家的那位四爷……”
许时念手一紧,他要是知道了,不得以为自己是那种……女人?
一时间,她对徐醇了冷了三分,“看在你还算最巧的份上,你的行踪我会保密。这宫里到底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走吧!我相信你能混进来,就能混出去。”
徐醇噗通一声跪下,手抚在许时念的膝盖上,仰着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意,“您是我最后的避风港,真的要赶我离开?”
许时念低头看他,将他的手轻轻拂开,“……走吧!你还是个孩子……许家已经失去了最大的资本,你回去,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隐姓埋名……”
“徐家永远不会失去所谓的资本!”徐醇的声音低低的,“金家……金家的那位藏着的老太太,她手里攥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什么?
徐醇嘴角有了笑意,英姐儿知道金家有藏着的财富,这个是他不知道的。但他也知道英姐儿好似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金家的出身,绝对不简单。
徐家是大燕朝的大家族,大燕朝的秘密徐家不知道的不多。金家起起落落,但根子……虽说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金家跟大秦的皇室有密切的关系。
这个时候,八成就能当确凿来处理。哪怕是五成的猜测,这会子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您不知道……金家是大秦皇室的后人……大秦皇室的宝藏,可都在金家人手里攥着呢。这也就是徐家明知道金家有不妥当,但以徐家那么多年的底蕴也不拿金家硬来的原因。金家手里的宝藏,富可敌国……”
这话……他编出来自己都觉得像是真的。
许时念瞪大了双眼,心噗通噗通的跳起来,“你说……你说什么?金家是……”
“是!”徐醇特别笃定,“当年想换孩子……这就是理由。那个大燕朝的遗孤,早就没了。祖父当年,找人给算过。那位老神仙就曾说过,金家乃是有帝王之相的人家……如果,大燕朝的皇室遗孤能被当做金家的底子,那么金家成功之日,便是大燕复国之时……不瞒您说,早年,那老神仙就算到了徐家会有此一难,生机只在金家。这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徐家姑娘联姻金家的缘故。当年我的姑姑能去做金家的大奶奶……那是祖父跟现在金家的太太,我们徐家的老姑奶奶算计的结果。金匡不答应这婚事……是金家的太太亲手给大儿子喂的汤药里加了一味药,叫病看起来沉重……只是没想到金家那位大爷看着文质彬彬,却是个极烈的性子……后来心里大约是知道了,可偏下手的是亲娘,反倒是气病了,病了又誓死不肯吃药……这才是他多年病体不愈的真相……”
许时念盯着他:“你这话说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徐醇举着右手,“若有半句虚掩,叫我生不如死!”
许时念慢慢的闭上眼睛,心里是刚才再大殿里看到金老四的情景。那种之前称之为怪异的感觉,现在却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只觉得他才配那大殿!如今想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睁开眼睛,严厉的看着徐醇:“告诉我……那个老神仙在哪里?如今上哪里还能找到这种大师……”
徐醇心里纳罕,但面上却真诚无比:“那位老神仙……祖父在时,就已经找寻不到他的踪影了。但是他的弟子,我好似曾经听祖父说过……不过,要寻找此人……还得时间!”
“需要时间不怕!”许时念变的亢奋起来,“我有的是时间……只要找来的人是真人……”
徐醇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至少就算是把自己留下来了。但留下来了,危机并没有解除。他低声道:“找人不难,但我进出都难。您现在,从身边伺候的到行宫里进进出出里里外外的,除了寝宫那几个,哪个是属于您的人?”
什么意思?
徐醇的手再次搭在她的膝头:“您留我在身边,会有用处的。这里没有您的贴心人不怕,用不来多久,我就会将这些人都变成您的人。是您的人,就活着。不是您的人,那他们就不该出现在您的身边。您得有自己的力量,不管遭遇什么,得有帮手,得一呼百应……您是皇后,以后还会是太后……威严不是您的靠山有多硬,还是您手里攥着的力量有多强。许大人手里的力量再强大,那不是您的。您用起来不能如臂指使……那么对您来说,那就是无用的。您说呢?”
这跟早前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那个时候,她寄希望于二哥许时思……原本指望他能单独经营出点什么。结果下了一趟江南,除了惹了一堆麻烦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才叫她彻底的心灰意懒起来。再加上文氏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紧跟着又出了金老二的事,没再顾得上那事而已。眼前这个少年……却给了她一个契机。
留下他?
也好!只要有用,就该留下。
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起身吧!”
徐醇这才慢慢的起身,起来时双腿已经麻痹的没有知觉了。
许时念这才想起问一声:“也不知道……我二哥怎么样了!”
徐醇噗通一声又跪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药……解药……小人该死!实在是怕许二爷过问喜乐班的事。当初,喜乐班是过了他的手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