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醇却不见丝毫被羞辱的羞愤,而是矜持的点点头,“那就多谢表妹了!”
“咱们之间……还是别表哥表妹的称呼了……”她一把将手里的梅花和梅花上的雪揉碎扔了一地,“恶心!”
留下最后两个字,她兀自朝梅林深处走了。徒留下徐醇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良久。
许时念就那么看着宛若一对璧人的一双人在白雪红梅间这么面对面坐着,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这一幕熟悉的很,就像是他远远的看见那个人扶着一个妇人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越走越远。
她扭脸问身后的人,“谁来查案子了?请来吧。我得问问,他们要查什么……”
皇后召见臣下……这也没什么?
不过是当年出了金家二爷的事之后,这件事比较犯忌讳而已。如今皇后要见,见见也行。身后的人摆摆手,茶收了,连熏香也一并给收了。
这才打发人去宣召。
四爷跟其他几个人把接触过的人差不多也大致问了一遍了。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描摹不出戴着围帽那个人的样貌的。
那么结论已经出来了,这行宫里是不是混进什么人了?
这样的话……心里这么想,但却万万不敢随便说出口的。这里住的是皇后,这种事是想都不敢想的。要查,也能是私下查。
四爷都说要叫英姐儿了,该走了。结果里面说,皇后要见。
这……不像话了!
李诚皱眉:“我们是例行公事,跟皇后不相干……”
伺候的宫人脸上堆着笑,“那也请诸位移步……有宫人里外传话便是……不敢逾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大人就起身:“要见就见吧!二位未必知道宫里的消息……这位的脾气……真不大好。真要得罪了,闹腾起来。好说不好听呀!”
于是,四爷跟着两人往里面去。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宫殿,大殿里就站着他们三个人和伺候的几个宫人,皇后没现身,他们也没行礼,只背着手站着,打量着大殿里的壁画,等着皇后着人来问。
却是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人。
四爷和周大人都能敏感一些,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这边看。这宫里的眼睛多,两人也不甚在意。
却不知道那双眼睛正是一个打扮的特别精致的妇人。她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那个一身黑袍的颇有威严的男子……只觉得他在大殿里的一举一动,才是她心里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只这个人站在这里,就叫人觉得,这巍峨的宫殿,只配给他!
她盯着他细看,他的手在把玩着腰里的荷包,他一定很喜欢那个荷包吧?那是谁给绣的?是从西北回来的那个蛮子……还是他纳的哪个侍妾?还有……他的手指可真好看,扳指那样的东西戴的人不多,可他戴着怎么就那么叫人觉得合适呢……
许是她看的太专注了,那人一双眼睛看了过来。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她蹭的一下躲开了。
少年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肆意的笑。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曾经他恨不能杀了他,恨不能金家的人死的彻底……可现在想想,之所以恨他,不过是因为一个梦。
那个梦已经变了……他也不是梦里的他……
梦里的他?
梦里并没有他!
过去的将来的,什么事能怨怪的他身上。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再胸中蔓延,她转过身来,慢慢的走来,然后吩咐:“告诉三位大人,就说本宫身体违和,就不见了……叫他们只管查问,问清楚了,就去忙吧!天也不早了,行宫夜里不留人!”
四爷就又被莫名其妙的打发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请宫人去请英姐儿,问她是要住在宫里一段时间,还是跟着一道儿回去。
英姐儿肯定是要回去的。估摸着小舅该走了,她都等着了。去跟皇后道别,却没见到人,就被打发出来了,“先跟着回去吧。最近不太平,你就不要出来跑。若是姑姑想你,会打发人去接你的。”
英姐儿知道,她的时间都留给徐醇了,所以……“回吧!”
姑侄的情分呀!抵不过男人的两句甜言蜜语!
徐醇站在亭子上,看着那个纤细婀娜的身影越走越远。他一直自诩聪明,被祖父称为芝兰玉树,又岂止是因为长的好才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