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一个处处受制的职位,自是不如之前他身为部落首领来的畅快,绝对忠诚自然是做不到。
他环视四周,而后开口道:“诸位大人听我一眼言,狼族如今正是气盛,以我北部人马,怕是难以匹敌。”
“你说甚?!”
拓拔忽眼睛瞪得像铜铃,放在以前,非要把这厮的屎给打出来。
“我觉得古奥族长说的有理,我北部人马不如先咱比他锋芒,假装臣服,而后再徐徐图之。”
与这万户同样境遇的几个万户长与万夫长也是附和道。
“诸位倒是好算计。”孩哥冷笑道:“反正狼族人再次入主北草原,你等也可以说是被胁迫,自是可以再恢复原先族长身份。”
“侍卫长严重了!”
那万户长开口道:“我对大汗也是一片忠心耿耿,所提建议也全是为了我拓拔部,至于其他,都是侍卫长揣测而已。”
一时间,现场分成了三拨人,一股则是老牌利益集团,皆是拓拔离的亲信,自身利益死死绑定着拓拔部,自是主战。
另一拨,便是一些原本北草原投奔过来,被拓拔离逐渐架空,赋予闲置的官员,他们所提出的先避其锋芒战略,便是臣服于狼族人。
如此一来,众人便能重操旧业,再次恢复族长首领的身份,继续他们掌握牧民命运的权力。
最后一拨,便是匹力希林中收复的林中二族,以及兀尔术部,有莘氏等中立势力,他们并未出言主和,也并未出言说战。
这一拨皆是拓拔部中兴中期甚至后期加入,在战功和地位上不如与拓拔离白手起家的亲信们,而且狼族人统治草原后,原先的部落制更有利于他们的利益。
但拓拔离却大多有恩于他们,如此一来,矛盾相互交杂,便造成了这些人的沉默。
随着时间推移,汗宫内逐渐变得热闹起来,黄汉三本想出言阻止这混乱的气氛,却被雷子安阻挡下来。
唾沫横飞,每个人的脸色神色不一,拓拔离就这样静静地端坐在屏障后,一一的观察着。
随着双方争辩的白热化阶段过去,拓拔离手中的人员册也勾画完毕,很快,者力泊便从前面走到屏障后,聆听拓拔离的命令。
“将这册子中画红圈的都找理由革职,另外,命令各猛安开始出发,进军隘口。”
拓拔离沉思一阵,而后补充道:“对了,命各部相互调换大帅,调令下午就下发下去。”
拓拔离在职士兵不同于之前初期的规制,如今平时皆是以白人队为单位,驻扎在各个民事单位里训练,只有他这位大汗发出点兵令,才会集合起来。
士兵们的辎重来源主要靠地方,而地方则有人专门强调他们吃的是大汗的肉,喝的是大汗的酒,如此一来,上层领导与士兵们的关系不同于原先那样紧密。
而他这位大汗与士兵的联系却是愈发紧凑,士兵们也明白他们为谁而战。
这一制度的施行,也使得原先的族长们,彻底失去了反叛的力量,律法与奖惩在士兵们之中深入人心,原先天生就该被族长剥夺的思想则是烟消云散。
而且每一个百人队都是一个周密的战斗单位,这也使得他们对于指挥的依赖性大大减弱,无论是否是他本们部指挥,只要符合拓拔部指挥体系,就能临场指挥他们,所以换帅的决策自然也并没有什么隐患,将领们拥兵自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拓拔离对于权力的掌握则更加集中。
狼族人与拓拔部之战,除了是南草原对战北草原的战斗,同时也是分封制和集权制的一次较量。
胜者,将会得到整片草原的一切。
者力泊得了吩咐,当即去前面安排。
很快,几个万户长和万夫长当场便被革了职,却是一点浪花也翻不起来。
他们身边已无一个可调控的士兵,整个北草原的牧民都开始认同他们是拓拔部的臣民,是汉族人的身份,至于之前的首领是被贬为平民还是革职,没有一个人关心。
而各集团军之间领导层的相互调换也未曾出现什么乱子,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可汗最忌讳的便是拉山头,如此情况下,谁有异言便是十足的傻子。
好在是平行调换,主力军换主力军,辅军换辅军,众人心中没有割据的想法,自是很快便走马上任。
随着战令的安排完毕,北草原很快体现出制度的优势来,不同于南草原各部落的零散聚集,各猛安的战兵很快便集合完毕,武装完毕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隘口进发。
除了属于九龙编制的几个集团军,林中集团,沙域集团也纷纷派兵,辅兵,奇兵,亲卫,北草原几乎所有汉子都被卷入了这场战备新进中。
数不清的队伍行进在被马蹄踩得纷乱的牧场中,向着封龙山脉下游的狼族部队行进。
汗八里城外,也是时不时就有武装完毕的部队,汇入行进的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