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世忠仍然是时时坐镇前敌,随时督战。不让麾下有半点懈怠。现在河东战局到了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半点松懈!
大宋和女真双方,以十万为单位计的敢战之士,多少一时名将,正在互相竞逐,就为在这河东战局中赢得主动,直到取得这场决定国运战事的胜利!
韩世忠等人席地而坐,地上摊着油纸,上面胡乱放着炊饼酱肉等吃食,从韩世忠以降,包括随侍身边的牛皋屈盖等人,人人都在狼吞虎咽,吃得七八成了再拿起水葫芦咕咚咕咚直着脖子灌一气儿下去。
石弹从空中呼啸而过,几人目光就跟着石弹在空中划过的轨迹转动,知道这些石弹在地上击出一团团尘烟。
屈盖一抹油嘴,不屑的道:“直娘贼的这希尹没多大本事,只会乌龟不出洞。打起来没甚趣味。将主,不如给俺一支兵,俺间道翻越过去,到鞑子身后抢了岚谷县如何?”
韩世忠一笑,也不搭理这厮。只是不住举目南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鄜延军东进,最后折可求刘光世次第弃军而逃,最终大军至败。一应军情消息,萧言那里都以加急传骑通报到了他这里。让韩世忠完全明白萧言的全盘布局。
萧言就是要救出鄜延败军和杨可世所部,以此为基干入河外三州,整合被打得稀烂的河东战线西翼,甚而收拢黄河对岸西军一部。仍然将宗翰西路军夹在当中,继续谋求决战态势。将女真西路军击败之后,再转用主力,东进而战宗望!
在女真两路南下的洪流之中,萧言左支右绌,仍然力战不休,仍然在竭力挽回这滔天狂澜。男儿得遇主上如此,夫复何言?
在最初听闻萧言极机密的通传于他,萧言将亲自出而收拢残军,引之入河外三州以后。韩世忠马上就拜发文禀,苦求萧言不要以身犯险。若不是要奉命指挥神武常胜军发起反攻,韩世忠说不得就要亲身走上一遭!
可韩世忠也知道,这位燕王心念极坚,不是等闲就能够动摇的。而且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说不定等不到自家文禀到时,败军就已然东进,而燕王已然亲身前往,去坐镇这支败军当中!
这几日,虽然面上仍然安静如常的坐镇军中,督促麾下继续向当面女真鞑子防线猛攻。一面却是心忧如焚,只是关切着南面的动向。
一时间韩世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盼望鄜延败军和杨可世所部就这样全军覆没,燕王就不必以身犯险。还是希望燕王一出,就能挽回整个河东已然渐趋糜烂的战局。
突然之间,山下一队传骑急急而至。下马飞奔上山。而韩世忠早就起身,等着这队传骑的到来。
带队军将急趋韩世忠身边,不等他行礼下去,韩世忠就大吼一声:“不用行礼,什么军情,只情说便是!”
军将满面喜色:“巡骑回报,洪谷寨西,飞鸢堡所在,烟尘弥天,有俺们宋军旗号。似有大队人马,正陆续北来!具体军情,当细探之后,再禀将主!”
韩世忠身边之人一下就炸了锅了。
难道是燕王所部打破了宜芳,正挥军北上?
韩世忠却是面沉如水。
宜芳所在,女真守军与地形之险要,与此间差相仿佛。神卫军和龙卫军战力还弱于神武常胜军,自家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啃开这条防线,韩世忠实难相信宜芳那里率先取得了突破。
只能是燕王遣人从蔚水河谷拉出来的鄜延败军!
现下这支败军转而向北,抢下飞鸢堡要害,正要冲过岢岚水,最后转入河外三州!
一切都如燕王的措置!
燕王燕王,此刻你是不是就在这支败军当中?亲身犯险,以补天裂?
身后诸人还在兴奋的议论纷纷,韩世忠猛然回头大吼一声:“住了!”
众人顿时哑然。韩世忠强自按捺着心潮激荡,大声下令。
“督促诸军,奋力猛攻!不让当面女真鞑子,能抽一兵一卒向西!不论如何,先做好俺们的事情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