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摇头,“不是自信,而是问心无愧……阿蓉,相信我,我会为你报仇的。”
“仇人就是你。”陈蓉受不了苏易似水般温柔的目光,勉力硬气的说道。
“嗯,日后你可以随时随地跟着我,或者自由在王府里活动,找寻……证据,可好?”苏易见陈蓉尽管嘴硬,情绪却软了许多,遂不由自主的抚了抚她的后脑。
“我要出府。”陈蓉拍掉苏易的手说道。
“不可以!”苏易凤眸一冷,斩钉截铁的说道,叹了口气,软道,“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危险。”
“我是皇后,别忘了还没改朝换代,你一个摄政王凭什么将弟妹扣押在王府?”像是故意激怒苏易一般,陈蓉字字如刀。
果然苏易一怔,目中已燃起怒火,但却不知为何强自压抑,陈蓉有些奇怪,好似回到京中,苏易的脾气变好了呢?
“大武文惠帝的皇后因为操劳陛下龙体,忧思过度,已于日前薨逝,棺椁还停在皇宫的梓阳殿中。”苏易尽管对着她脾气好了,但是终还是无法做到风轻云淡,语气如冰,说出的话更是让陈蓉一震。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再也不是苏澈的皇后,他日你会成为摄政王妃或者……有一天还会是皇后,但不再是陈蓉。”苏易一字字说道。
“你凭什么?”陈蓉心里说不上这个消息的好坏,单纯不喜欢眼前这个人胸有成竹的样子。
苏易似乎耐性已经用尽了,没有回答陈蓉的问题,而是半哄诱,半警告的说道,“乖乖的只要你不逃跑,其他的……我不介意让你为所欲为。”
望着苏易转身快步离去的身影,陈蓉心头莫名有些难以名状的哀伤,他们之间总有一个想要报复另一个……从前是他,现在是自己……
“苏易,我多么希望真如你所说,你不是凶手……你又可知道,当我看到父亲的血书,心底竟有一丝侥幸么?”陈蓉蹲下身子,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整个人趴在腿上,“我好怕……”
阿元做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搬来了一大批更加贵重的瓷器古董,并转述了摄政王爷的指示:“王爷说了,娘娘您尽管砸,别云山庄有的是银子。”自从宫里的皇后薨逝传出来,这府里上下便对她改了口,全都唤陈蓉“娘娘”,却不是皇后娘娘,他们喊的是“王妃娘娘”。
陈蓉制止了许多次都没有用,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苏易每日都来她的院落,门口写着的牌匾该死的又是“落梅院”,陈蓉有些烦躁,“我真没那么爱这个地方,甚至讨厌。”
苏易每一次来,都好似前一日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般,含笑道:“那阿蓉喜欢哪里,就搬去,或者我命人给你重新建一座?”
陈蓉一拳捣在棉花上,撇了撇嘴,装哑巴。
苏易想了想,凤眸眯成月牙,笑道:“或者住到我那里去。”
“滚——”陈蓉无语。
那人却不肯放过,“你不是想要找证据,躲在屋子里怎么找?”
“证据?你还不早就毁尸灭迹——”陈蓉噎住话头,每每说到这样的字眼,心口就会一阵揪痛。
苏易知道她的病症,将她揽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好阿蓉,不要难过,我答应你,总有一天会替你报仇,好不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陈蓉似乎也开始慢慢默认了苏易所说的,他替她报仇,可是仇人呢?面对眼前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她竟然不知不觉有些迷糊起来,她不愿意承认,但也无力否认。
“来,吃药。”苏易端了温度正好的药汁,举到她的唇边,“再吃几次就全好了。”
陈蓉的伤很重,苏澈当时八成是用了吃奶得劲,这一掌足足昏睡了半个多月,后来又跟瘫痪差不多躺了半个月,才将就着能起来摔盆砸碗,好在苏易医术真是没白费了神医的教导,在他精心调养下,至少现在砸上一天的花瓶都不会累了,只可惜,她却砸腻了。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真如那些人所说,以前是一个心狠手辣毒妇?现在这般鸵鸟的性格,实在是看不出……
陈氏阿蓉,你真没有出息啊……你真要等着苏易为你报仇么?
夜幕降临,阿元为陈蓉铺好床便退了出去,她刚要宽衣上床,镜台后边的窗子便被人推了开。
“叶逐云?”陈蓉跌坐在床上,“报仇还是聊天?”
闻言,弓腿坐在窗台上的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月华如水之下,那狰狞的刀疤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好似也淡了几分。
“苏易没有和你说过么?”叶逐云好容易停了笑,眼波流转似繁星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