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回应,盛纤纤低落地垂下头,像是怕被误会似的小声补充:“医生说我的眼睛情况不太好,可能会恶化,我只是……想趁着失明前好好玩一次。”她看向裴栀宁的眼里泪意朦胧,“如果我妨碍到你们约会了,没关系,我走就是了。”裴栀宁扯了扯嘴角,并未开口,反而看向一旁的男人。这么令人心生怜爱的画面,如果她是男人,恐怕也会保护欲膨胀吧。果不其然,傅寒深揉了揉盛纤纤的头,声音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既然来了,就玩的尽兴。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他用余光看了裴栀宁一眼,眼神满是警告和防备。盛纤纤破涕为笑,鼻尖红彤彤的,透着几分楚楚可怜,“谢谢深哥哥,今天一定会成为我失明前最美好的回忆!”傅寒深失笑,宠溺地拿出头箍给她戴上,“说什么傻话呢,我不会让你失明的。而且不止今天,以后每天你都会很开心的。”他纵容着少女给他戴上了往日嗤之以鼻的幼稚发箍,只为了让她毫无负担地游玩。裴栀宁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像被一直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丈夫对别人的温柔纵容。他们嬉笑打闹,熟悉对方的节奏,像是在一起多年的情侣。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才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裴栀宁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傅寒深皱起眉头,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声音透着丝丝不耐,“你去哪?奶奶让我们好好放松。”“我不想当电灯泡。”裴栀宁甩开他的手,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傅寒深没来由的感到烦躁,冷冷开口:“如果不是奶奶让我们拍几张玩的照片给她看,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待在一起?”“不想待你可以滚,你不滚我滚,傅总还有什么高见?”“拍几张玩的照片,把烟花看了,让奶奶放心。”傅寒深压着火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狠厉,他已经足够耐心。。裴栀宁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时向他们这边看来的盛纤纤,忽而笑了。她亲密地拉住傅寒深的胳膊,踮起脚尖,气息几乎贴在他耳边。“可以,但桃子的事一笔勾销。”傅寒深耳边泛起晕红,恼怒地一把将她推开,“你干什么?”“你答应,我就放开你。否则,你自己去跟奶奶说。”裴栀宁早已料到他会推开,顺着这股力揽住他的腰,笑得动人心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口,“在游乐园不许对盛纤纤动手。”“我没那么无聊。”裴栀宁毫不留恋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通道口。路过盛纤纤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仿佛她跟路边花草没有任何区别。但盛纤纤已经快气炸了,助理不许她过去,她根本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死灰复燃?不,这不可能!傅寒深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刀削般的脸庞隐入阴影,表情莫名。“深哥哥,怎么啦?”盛纤纤小跑过来,面露关切地拉住他的手。“没事,进去吧。”傅寒深回过神,下意识抽回手插进裤兜,大步流星地离开。盛纤纤看着悬在半空的手,恨恨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甘心地追了上去。……“麓夜城堡新开鬼屋项目,真人扮演,布景真实,斥巨资联合国外藤校恐怖乐园精心打造,只为给您全新好玩、终生难忘的体验!”一个工作人员穿着小丑玩偶服,给路过的客人都递上传单,身旁的大喇叭不知疲倦地重复播放着鬼屋的广告。裴栀宁接过传单,百无聊赖地看着打发时间,但看到后面,竟也提起了几分兴致。不过今天她不是来玩的,下次有机会再来体验吧。“去买票。”傅寒深吩咐一旁的助理。盛纤纤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深哥哥,你想去鬼屋?”傅寒深不置可否,“来都来了,去哪玩不是玩。”裴栀宁看有些奇异地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巧合吧。盛纤纤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高高兴兴地同意了。片刻后,助理买了三张票回来,傅寒深和裴栀宁一张,他作为助理自然要陪同,只有盛纤纤没有票。她眼巴巴地看着傅寒深,摇着他的胳膊撒娇,“深哥哥,我也要去。”她很清楚,没有傅寒深的吩咐,助理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傅寒深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你不是向来胆小吗?先去坐会旋转木马,一会我们就出来了。”“不嘛不嘛,我想跟着深哥哥去玩,我还没有去过鬼屋呢!”傅寒深最是吃软不吃硬,顿时招架不住,无奈地冲助理做了个手势,“把你的票给她,你自己重新再买一张。”助理:……好的傅总。裴栀宁平静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内心提不起半点波澜。不过是电话里的女人来到现实,这么多年,她早已麻木地习惯了被忽视的冷漠。不一会,几人来到鬼屋,依次进场。检票的是电锯杀人狂和开膛手杰克,逼真的服化道差点把盛纤纤吓一跳,不过外面灯光比较亮,不至于还没进场就把人吓跑了。过了检票口,他们沿着狭窄的过道来到一处牢房,昏暗的灯光和地上零星的白骨让人毛骨悚然。“根据我玩密室大逃脱的经验,这里可能有什么机关或者谜题,解开后就可以继续往下走了,大家找找。”众人纷纷四下摸索起来,裴栀宁看着新奇的环境,也有几分兴趣。她探索着四周,忽然摸到一个温热的、软乎乎、类似人类皮肤组织的东西,还咕噜噜地动。裴栀宁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机关,好奇地凑了过去,结果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啊啊啊!”她下意识尖叫出声,向后趔趄几步,正好撞上了男人硬挺的胸膛。傅寒深搂着女人温热的身躯,无意识放轻了声音,“怎么了?”裴栀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强硬地挤到一边,男人温暖的触感短暂的就像是幻觉。盛纤纤一脸害怕地扑到男人怀里,颤颤巍巍地指着铁门,“深哥哥,你,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