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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绾面上忧色并无减退,长睫轻垂了垂:“你本不该来寻我的。”
搭在肩头的手掌猛地收紧,云绾吃痛,见他神情不虞,知他误会了,忙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知我和阿隼的下落,派霍羡或是可信的心腹来接我们便是。何必亲自前来?你是皇帝,贸然离朝半年,可不就招得人心浮动,臣工议论么。”
她都不敢去想,司马濯将他们母子带回长安之后,那些臣工会是个什么态度?没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朕已寻了你三年。”
司马濯按着她的肩,目光灼灼:“三年时光,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你叫朕听到你的下落后,如何还能再等?”
云绾触上他那情绪涌动的黑眸,每每提及过去三年,那双深渊般寂静的眸里总是映着无法掩饰的激狂与苦痛,那种浓烈的情绪透过目光,铺天盖地地朝云绾袭来,叫她的心也不禁为之颤动。
或许从前,她只看到他对她的偏执,却忽略了那份偏执后的深切涌动的爱。
自己爹娘那种温馨平淡的爱是爱,伽罗和巴鲁那种吵吵闹闹的爱是爱,安乐与霍羡那种相伴相守的爱也是爱,爱可以有多种形式——
她从前否定了司马濯的爱,可现下想想,这不算爱么。
也算爱吧,只是他以一种错误的、病态的方式去表达。
“司马濯……”云绾眸光轻动,反握住他的手,嗓音微涩:“以后再不会那样了。”
“……”
司马濯沉默,凝望着她。
案几上的油灯静静燃烧,帐篷内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看着那张缓缓靠近的秾俊脸庞,云绾没有躲闪,轻轻闭上眼,直到那道不夹杂□□的轻吻落在她的眉心。
男人铁铸般的长臂如拥珍宝,将她紧拥在怀,嗓音似带着些轻颤的沙哑:“绾绾。”
他唤她。
云绾靠在他怀里:“嗯?”
他道:“以后,朕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浓密的眼睫动了动,云绾阖眼:“好。”
这一回,她决定遵循自己的心。
她想去爱他。
***
翌日一早,队伍重新出发。
除了少了几个人,损失一匹马,一切照旧。
虽说昨日云绾一直护着阿隼,但孩子还是被那刺杀吓得不轻,一大早坐在马车里,他竟然破天荒主动与司马濯搭话:“陛下,你的内伤严重吗?”
对于小家伙唤自己“陛下”这事,司马濯已经习惯,但听到他主动提及伤情,眉梢不禁挑起:“你阿娘昨夜帮朕上了药,现下好多了。”
阿隼啊了声:“内伤也有药治吗?”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