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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凝神思索半晌,说出了周坚的江湖大名:“错影幻形。”
昱横竖起两指,在空中虚虚的点了点:“错影,幻形,老头的速度很快。”
晴无夜又提醒:“北域邪术。”
昱横的双指在空中一顿,随即收回,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师父曾经提到过一种法术,就是说。”
他顿了片刻,晴无夜没有催促,只是在旁静静的等着,昱横将手背在身后:“这样,我打个比方,谢山在后院池塘边打开了石板的开关,和我看到谢山打开开关,或许不是同时发生的,我猜测谢山打开开关之后,应该是去洞口看了,不过和我去看那个洞口,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却是错开了,又或许是平行的,但我们和谢山却没有相遇,哎,这种法术,还真是高超啊。”
晴无夜言简意赅的总结:“不是比方,这是事实。”
昱横心头骇然:“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假设,师父是想要这么做,却没想到他做到了,我竟然在临海城真的是身临其中,还浑然不觉。”
其实昱横不是毫无察觉,只是暂时没有想清楚而已,当时他就发觉了异样,池水反射出的月亮应该顺时而动,可在他看来,池塘里月亮影子的出现却是相当混乱的。
“在患城看到的北域邪术叫空谷传音,那在这里出现的法术叫什么?”
昱横思绪有些混乱,思忖片刻后忽的一拍晴无夜的胳膊,又详细复述了一遍:“空谷传音,或许还真的是某个人的杰作,这个人,应该不是周坚,而是能藏身于姚自量身边的人,那这里的杰作应该叫什么?”
昱横再次陷入了思考,两人已经步入了后院,片刻后就看到了另外六个护卫也站在洞口边上。
和在前院看到的一切如出一辙,都是洞口,都站着六个护卫,这次昱横知道并没有出现什么北域邪术,只是凑巧而已。
可昱横还是灵光一闪,眸子忽的一亮,压低声音,说出四个字:“翻覆时差。”
晴无夜回头,和昱横四目相对,他们现在是出奇的所见略同,一切想法都不谋而合,晴无夜跟着重复了一遍:“翻覆时差。”
两个人突然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种错觉,就是面前的六个人,似乎就是前院的六个护卫,昱横闭了闭眼,强行从这种诡异的错觉中抽离出来。
昱横抚了抚额头,他只觉得目眩神迷,定了定神,才说:“北域最近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成就,净研究这种玄乎的东西,这种东西也不能做到救死扶伤,起死回生。”
晴无夜淡声道:“有些东西或许不能救人,但是能伤人。”
昱横径直朝洞口走了过去,护卫们都没吭声,静静的分散开来,在浅坑两边站定,昱横在他们的注视下进了浅坑,在洞口蹲下了身。
他屏气凝神的盯着十五根丝线,大白天的阳光灼眼,十五根丝线也是根根分明,昱横手刚抬起,身边一个护卫惊叫道:“小心。”
其他的护卫都已经吓得没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昱横的手悬在半空,他其实也很紧张,却在安慰他们,极有耐心的和声道:“没事,我会很小心的。”
他也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每一根看得见的丝线上轻轻的碰了碰,他想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心里开始默数,还是只数到十五。
晴无夜就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最下面。”
昱横的手自上而下的缓缓移动,每一步都透露着十分的小心谨慎,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在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场间一片死寂。
就在快要触地的时候,昱横的手陡然停住了,他的手指在一根极细的丝线上滑动,他眯眼去看,光天化日之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谓是不显山不露水,他只能合上眼,用心去静静的体会,此时此刻,只有他的手指能感觉的到那根丝线的存在。
晴无夜的脸凑了过来,轻声道:“摸到了?”
昱横低低的应了一声,手指没有一点颤抖,顺着丝线一路向右,在草丛里摸索半晌,丝线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手中的触感就这么突然没了。
昱横轻轻的呼了口气,收回了手,如果不是晴无夜刚才那句问话,他还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段记忆是假的,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根丝线定是设了什么玄妙,他扶着双膝缓缓站起,晴无夜的手覆在了他的后背上,昱横感到些许舒畅,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他无声的松了口气,回头吩咐六个护卫:“你们切莫靠近洞口,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再拜托你们中的那位兄弟,去和前院的那些兄弟们说一下。”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一个人拔得头筹,已经拔腿往前院冲去,大喊着:“我去,我去跟他们说。”
昱横由晴无夜带着出了浅坑,心有余悸的看向洞口,半晌后才转身对晴无夜道:“我得想想,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指的是周坚和邱蓄,晴无夜心有灵犀的知道:“我们先不提邱蓄,单说周坚,我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既然设了这道屏障,也定然不会对我们说出实情,或许就连邱蓄也不知真正的用处。”
昱横又想起一点,他摸了摸微沉的脑袋,艰难的道:“周坚每个晚上都睡在地上,他说要时时刻刻的知道地下的动静,这老头,老谋深算的很。”
晴无夜抬手摸了摸昱横的额头,见他安然无恙,才收回了手,道:“我们离开屈城有些时日了,他定是早就到了临海城,设了多少法术我们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