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心中顿时怒了,对颜槐也抱有极大的同情。
这是人家的家事,也轮不到高文来打抱不平。但是,自己至少可以将房子退给颜家母子,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可场面乱成这样,别人又如何听得到高文的声音。
小鹰本就是个单纯热血的少年,见到这人伦惨剧,早就气愤得浑身颤,大喝:“狗东西,竟敢在咱们老爷这么聒噪,找死!”
如同半天中打了个霹雳,蒲扇大的手伸出去,抓起颜老二的领子,就扔了出去。
可怜颜老二又瘦又小,如何抵挡得住,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地上本有不少瓷器碎片,他在下面打了个滚,手脚脸上都划破了,有血流出来。
“小哥,你这是做什么?”颜老二惊恐地看着小鹰:“掀桌子的可是这个小娼妇,你不打他,反寻我晦气做甚?”
小鹰:“肮脏货,我家老爷说话,你们闹个鬼,都他娘给我安静!”
高文站起身来:“颜婆子,看来你这院子的究竟是谁的还有得皮扯。你的家事我也不便过问,这样好了,你将银子还我,这院子我不买了。”
“什么!”颜婆子和颜老二同时叫起来。
众人都是一脸精彩地看着这母子三人,心中都是好笑,闹闹闹,这下好了,好好一桩生意被闹黄了。
“怎么,你们不答应?”小鹰沉着脸。
颜老二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到高文面前,赔笑道:“高老爷,咱们这院子又是宽敞又是漂亮,你走遍京城也未必寻得到这么好的地儿。再说了,这生意都已经成交了,如何能够反悔?”
高文将脸一沉:“我可管不了这些,退钱!”
颜婆子和颜老二面面相觑,额头上有汗水沁出来。她们昨天得了高文的银子之后,立即买了轿子,租了出去,要坐地吃抽成,已经花得干净。这可是一大笔银子,一时间又如何拿得出来。
颜老二讨好地叫道:“高老爷,那钱小人都用出去了,实在拿不出来,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呀,你就住下吧!”
槐花:“将钱退给人家,这房子是我爹爹留下来的,是我娘的陪嫁,那姓高的,你将房契还我。”
高文还没说话,颜婆子立即怒了,骂道:“小闺娼,忤逆不孝的畜生,我高家的事情也有你说话的地儿?”
接着又呵斥儿子一声:“看你这没用的样子,遇到事就知道说好话陪小心,还得老娘来给你收场。”
她一改先前在高文面前恭敬讨好的模样,换了一副嘴脸:“钱老身已经吃药花光了,可不能退你。再说了,房子已经卖给了你,契约上都换成了你的名字,已经属于你了。你要钱,可找人卖了就是,关我屁事。这院子你要住就住,不住,空中养黄鼠狼养乌鸦,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这来乞婆突然翻脸,高文道是没有心理准备。他现在好歹也是举人,别人见了他都会恭敬地作揖,喊一声:“老爷!”
别说举人,自从自己中了秀才之后,已经挤身为统治阶级,有了一定社会地位,还从来没有这样被普通人这样顶撞过。
高文铁青着脸:“大胆,你这婆子再废话,本老爷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又要如何?”颜婆子也豁出去了,将脸凑到高文面前,骂道:“反正我就是不退钱,怎么,你要拉我去衙门,却不怕你!契约都改了,还找了中人,谁敢多说废话。老婆子是有理走遍天下。别以为你是个举人我就怕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北京城,城中你这样的穷秀才酸相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真以为此处是陕西,摆你的老爷架子作威作福啊?告诉你,在老娘面前不好使!”
没错,这京城中的读书人实在太多。有来吏部候选的,有住在这里等着参加科举结果一口气考了几十年还是没有中,直接老死不得还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