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颜婆子满面的阴毒:“老二,拉她进衙门,告他!”
说着,就伸出手去扯住颜槐的的袖子。
“放开我,放开我!”槐花尖叫一声,俏脸却是苍白下去。
颜老太婆见孙女畏惧了,更是得意:“各位街坊邻居你们看看啊,咱们这里出****了!一钱银子一次,两钱银子过夜。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可要多多惠顾哟!”
众人都惊得不敢说话。
“哇!”突然间,槐花放声大哭起来:“各位街坊邻居,我槐花冰清玉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我去教坊司是给人干粗活,做饭洗衣打扫庭院,甚至连拉车的事情都干。我清白女子,怎么肯自甘堕落。之所以将脸抹了不要,还不是因为爹爹自我娘去世之后,悲伤过度,病得厉害。为了给他抓药,这才去给人做下人。天理良心,我没有做过任何叫爹娘蒙羞的事情。如有诳语,天打雷劈!我爹爹生病这些年,奶奶我二叔可曾给过一文钱的汤药,就连爹爹下葬的棺木,也是我向人借的。难道她们的心都是铁石做的吗,哪里有这么说自己孙女的,哪里有?是人还是畜生呀!”
颜婆子暴跳如雷:“什么没有出过一文钱汤药,小娼妇你说什么?老身年纪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养大了一个儿子,正是该你们孝敬我的时候,反要我出钱,你们才是畜生!老二,抽死这个小****!”
颜老二抬起巴掌,又要打。
槐花:“姓颜的,我跟你拼了!”手一伸,“轰隆”,就将一张桌掀翻在地。杯儿、碗儿,盘儿滚得满地。
这个时候,高文忍无可忍了:“都住手!”
虽然这祖孙三人又是哭又是吵,有点乱,不过他还是听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猜错,这颜家应该是个破落户,穷得紧,这一点可以从隔壁颜婆子和颜老二所住的又破又脏的院子看出来。
颜家有两个儿子,颜老大和颜老二。
颜老大就是颜槐的父亲,当年娶了槐花的母亲之后,那头将这座院子作为陪嫁赠给颜老大两口子居住。
槐花的母亲后来生病去世,父亲悲痛过度卧床不起,一拖就拖了许多年。为了看病,将家中的钱花了个精光。
按说,颜槐的父亲是颜家的老大,无钱治病,家中其他人自然该守望相助。
可颜婆子一看老大这模样是不成了,所谓黄金有价药无价,要给他拿汤药,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于是,就置之不理睬,只一心维护老二一家。
民间有一句话叫着:“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在明朝的普通百姓中有个风俗,家中的儿子长大了都要分家单过,但家中的绝大多数财产却要留给最小的一个儿子。当然,赡养父母的义务则要落实在老幺身上。
颜婆子生性刻毒,这个时候眼睛里只有钱,哪里还有半点母子亲情,竟是一文钱也不肯资助。
无奈之下,颜槐只能去给人帮工做粗活赚点钱给父亲抓药。
可惜古代的医疗条件和科技水平实在太低,拖了几年,颜老大还是撒手人寰。这个时候,颜槐甚至连父亲的棺材钱也凑不出来,只得去跟人借。安葬了父亲之后,为了还钱,顾不得服丧就出门做工。
可这个时候,颜婆子母子却趁槐花不在打起了颜老大遗产的主意,偷了房契,将院子卖给了高文。
没错,按说,颜老大死和,他的财产要归颜家公中,这是写进法律里的。可《大明律》中还有一条,妇女的陪嫁,若是遇到被休,或者丈夫去世,可以将陪嫁带回娘家。
于是,这两条法律就起了冲突。
明朝实行的是人治,遇到这种事情,看在槐花孤苦无依的份上,公中也不可能夺了人家的产业,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颜字。再说了,人家将来可是要嫁人的,如果没有陪嫁,将来到了夫家又如何自处?
这颜家母子欺负一个小姑娘,偏偏这小姑娘还是他们的孙女和亲侄女,这不是禽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