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高阳王妃惊出一身冷汗来。
元仲华和郁久闾氏及李祖娥等人再抬起头来时,见殿内已进来宿卫军侍卫,来得好快。立刻将华山王妃拖出去,华山王妃犹自喊叫不止。
皇后高远君对喊声充耳不闻,笑容满面地向元仲华等走过来,笑道,“长公主快快请起,”一边感叹,“好好的亚岁,全让这个贱妇给搅了。”
她亲自来扶元仲华,又吩咐人把高王妃和太原公夫人也扶起来。
处置了华山王妃,宫婢们收拾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首饰、假髻等物。皇后走到大床边去看琅琊公主元玉仪。
惊魂刚定的命妇们也一拥围了过去。人人都想知道这个大将军的骨血还保不保得住。
皇后是拉着高王妃郁久闾氏和世子妃元仲华一起去的,两个人都不愿意过去。月光是真的不在乎,元仲华是真的不想看。
太原公夫人李祖娥也只能跟着过来。
元玉仪躺在榻上这时醒过味来才觉得肩背上痛得厉害。心里真是恨透了高王妃郁久闾氏,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时不方便又不能解衣细看,想必已经是青紫得不成样子了。
元玉仪肌肤细腻,几乎遍身无瑕疵,真怕就此身上留下印记。倒还好,别的没什么反映。
太医令奉召急匆匆而来。正是从前在长公主元仲华孕中诊脉的那一位。不等他见礼,皇后高远君就连声吩咐:快去瞧瞧公主。
太医令急切上前,跪下来给元玉仪诊脉,仔细地望闻问切。反复思索、判断,最后回禀皇后说:公主无恙。
太医令这一句话价值千金。
元玉仪顾不上肩背上的疼痛,几乎都快喜极而泣了,大大地放下心来,顿时心情开朗。
皇后面上也满是笑容,她总算是不用担责任。忽然回身看了一眼,只见殿内已经打扫得很洁净,便问小虎,何时开宴。
皇后这一问题转变得太突然,连小虎都一时没适应。幸好她机灵,立刻回禀说:诸事俱已妥帖,只等皇后吩咐。皇后一瞬未停地立刻吩咐摆放宴席。这才又在宫婢们刚搬来的绳床上坐下,又笑着问了元玉仪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命妇们哪儿还管元玉仪现在这儿躺着。既然刚才的风波过去了,皇后也舒服了,不再发怒,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玩乐了。于是又都恢复了刚刚入宫时的心思,把华山王妃引起的那一场风波全都抛诸脑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元仲华出去更衣。
高王妃郁久闾氏带着几分无关紧要的好奇心看着眼前大床上的美姬。这时候元玉仪无恙,以她高王妃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人再来追究刚才是不是她打了琅琊公主。她正好放松心情,近距离打量了几眼这个在传闻中大将军至宠的外妇。
倒是太原公夫人李祖娥在一侧觉得无聊,又不便离开,正想着要不要也借口更衣先出去。
命妇们的心思早不在元玉仪身上了,对她都视而不见。除了个别几人。
高王妃郁久闾氏觉得此美人有种惯会取悦别人的心思想必是由来已久了。她同时又有种眼高于顶的做作,并希望以此而引人注目。这就是说,有某些东西,她自己是视为珍品的,可在别人眼里不过玩乐。
元玉仪见殿内情景,自己躺在这儿心里并不舒服。除了皇后的一张虚假面孔,早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完全对她失了兴趣。借口不舒服跟皇后请辞,皇后然是随口挽留。
缇女说公主刚才在外面站得久了受了寒气。
皇后笑说,“这个容易”,说着左右看看,一边是高王妃郁久闾氏,一边是太原公夫人李氏。恰好李氏身后就是高阳王妃,元玉仪的长嫂。皇后一点没沉吟就笑着烦劳太原公夫人和高阳王妃一起去看看有什么热汤来给琅琊公主祛祛寒气。
皇后心里也明白,郁久闾氏是不好支使的,而且刚刚那行事的做派,明显脾气太大,说不定什么事不如意就又会脾气上来,真不敢劳烦她。
太原公夫人好支使,元斌妃本就长嫂算是至亲,暂把琅琊公主交给她们二人照顾,就是在宫中真有了什么意外,也没人敢说皇后的不是。
月光是推不开,高阳王妃想起刚才皇后对华山王妃的冷面,也有话没敢说出口,两个人都领了命。
宫宴终于大开,昭台殿内想必是花团锦簇。皇后移驾,命妇们也纷纷跟着去了昭台殿。
昭台观里转眼就空下来。只有元玉仪躺在大床上对着窗外那两盆绿萼梅。遥闻其香,隔窗隐约看到梅树的影子,忽然觉得怪异无比,怎么也不像刚才那么赏心悦目。
也许是因为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不对。
昭台观里除了殿角有几个宫婢听候传唤就只剩下高阳王妃与元玉仪独对。
殿内早把刚才那场风波的所有痕迹都打扫干净了。但元玉仪还是觉得气氛古怪得厉害。要不是怕皇后不高兴,她现在就想回东柏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