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冉掩去那一抹浅笑,却仍在宽袖的掩盖之下,紧紧的攥着她的左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的掌心是温暖而干燥的。
念如初竟有些好笑。
上一世自己从来求之不得便是他在人前,哪怕是同自己像是其他的夫妻那般并席而座,如今却意外的得到了。
可这分毫不会令她产生欢愉,只在心底产生无端的抗拒。
身前,又有这宫中的官员前来行礼。
念如初为了不令他们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端然的坐着,脊背直直挺起,明眸低垂,一副平静美好的模样。
她无法挣脱开他的手,便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攥握着。
毕竟,即便是有人发觉了什么,对于凤祁冉,也是谁人都不敢置喙的,即便是凤箬阳,都要让他几分。
很快,凤子璃带着赫阑梦也到场。
众人皆惊叹着他们二人恩爱的模样,身着一色暗红为底的翻线软袍,其上绣图精简,却又不失华贵端庄。
念如初分明的感觉到凤子璃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落了片刻。
不过其中并未带着什么情绪。
她也已从他的身上,全然看不到了那时,还会为了花琉月的事而失去冷静的模样。
此时的他沉稳、冷静,俨然一名成熟稳重的王爷,也更像是那般手握着兵权该有的神情。
赫阑梦也是一名王妃极好的人选。
聪慧,漂亮又识得大体,陪伴在他的身旁时,便更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更似乎能弱化了几分属于男子的冷硬之气。
念如初看着他们,只无端在想,当初自己刻意的隐瞒,似乎也是对的。
花琉月纵然会伤心难过,可她也终究不是同他门当户对之人,更也是无法取代着赫阑梦,如今立在他身边的。
对于凤子璃也是如此。
尽管这其中多少也是有着一些私心的。
她不希望凤子璃因为花琉月的事,过早的便同凤箬阳决裂,甚至失势,而令凤祁冉有机可乘。
如今这般,看着他们父子兄弟之间满怀的心事,彼此暗潮汹涌的争斗,才是她一直想要见到的。
随后,璃王夫妇二人也入了座,朝中其余的一些重臣相继到来。
念如初见到了洛天痕。
他仍是这朝中唯一可携带着随身的武器出席的武官。
不过那柄长剑也悬于他的腰间,被他的披风掩着,并不招摇着显露在人前,唯独当他行步之时肩上披风猎猎振起,才能隐约窥见那玄黑色的剑鞘。
其上纹饰着一颗璀璨的明珠,一如凤子栖眼中的星河万丈,明灭的闪烁着。
当他经过了凤子栖身前时,彼此便沉默着仿佛并不相识一般冷淡。
凤子栖也微垂着眼瞳,仿佛看着面前的酒筹,在思索着什么。
念如初看着洛天痕入座,视线却不自觉的被他手背之上的一道伤口吸引了过去。
那道伤口是陈旧的,愈合的并不好,狰狞的如同鬼怪的眼瞳。
蔓延于他的虎口之处,盘踞在手背上,此时却隐隐的泛出一抹青白,好似他正在抓握着手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