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这是第一次看到和水金的未婚夫江崖恒,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材高大,容貌与江崖丹、江崖霜兄弟很相近,都是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进凉亭后蓑衣还没解完,就含情脉脉的对和水金邀功:“表妹,我听说你们被困在这里,担心极了!赶紧喊上八哥、十九弟一起过来看看。”
和水金很是受用,矜持一笑,道:“我们正愁雨这么大怎么回去呢,你们现在过来,可有法子?”
“马车暂时是坐不得了,路上有段路叫水淹了起来,我们骑马都绕了路才来。”江崖霜朝戴上帷帽的秋曳澜望了望,顾忌这里人多眼杂,也不好上去招呼,道,“这雨要不停,估计没个两三天,都回不了城。”
江绮筝吃惊道:“那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住两三天?
“祖母说万一回城路险的话,就去附近的别院住。”江崖丹斜眼看了会江崖恒,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然到底没说出来,此刻道,“来之前我问过家里管事,离这约莫四里多路就有一处庄子,方才已经派人去那边找软轿来接你们了。”
众女都松了口气,惟独秋曳澜跟秋金珠还是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和水金注意到,就问江崖恒:“你们过来前,是否给我们家里招呼过?”
江崖恒怔道:“这个倒忘了……一会打发人去说?”
“几家都说一下,免得做父兄的挂心。”和水金给他介绍了下在场的诸人——虽然这些人里大部分都可以算是江家的亲戚,但许是年岁长了,来者又有江崖丹这样名声放。荡的主儿,此刻除了江绮筝同和水金外,都在江家兄弟进来前就戴起了帷帽——和水金也没有详说的意思,只交代了姓氏门第。
听到西河王府的两位郡主时,江崖恒的目光在秋曳澜跟秋金珠的面纱上打个转,露出一丝好奇,随即移开视线,笑着吩咐小厮出去传话。
接下来江崖恒没话找话的逗着和水金,江绮筝偶尔向江崖丹兄弟问问路况,其他人则默不作声……眼看暮色将至,终于软轿来了。
等到了四里外的江家庄子上——天色已经墨黑,雨势却仍旧不见转小。
只不过庄子上基本的东西都有,今儿出来的又都是没出阁的人,没什么急事需要回城处置。所以众人感慨了下这雨这么个下法,也不知道回城的路还要被淹没几天,就开始在江绮筝的安排下沐浴更衣、预备用饭了。
秋曳澜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出了浴房,守在门外的江家丫鬟上来禀告:“晚饭设在花厅那边,公主殿下派婢子来给郡主引路。”
“劳烦你了。”抵达庄子时已经快过饭点,担心风寒入体,江绮筝建议先沐浴再用饭,哪怕中间吃过几块糕点,秋曳澜现在也已经饥肠辘辘,只是看着及膝的长发有些踟躇——擦干了再去花厅肯定是来不及的,就这么披着吧又显得太不庄重。
那丫鬟察觉,就道:“您便这样披着好了,公主殿下那儿估计也没功夫绞干的。反正花厅里都是女眷,公子们皆在前头。”
秋曳澜这才放了心,跟那丫鬟到了花厅里,果然江绮筝等人都散着长发,正坐在那里边让丫鬟绞着,边等人齐。
“秋妹妹来了,你还好么?”江绮筝朝她点了点头,忧虑道,“方才米妹妹咳嗽了,我正着厨房给她熬姜汤。”
秋曳澜闻言看了眼四周,果然米茵茵不在,摇头道:“我很好。”她跟米茵茵不熟,但此刻也顺口关心了一句,“米姐姐没事吧?”
江绮筝叹了口气,道:“但望没事吧,她身子骨儿向来弱些——偏这庄子上没有大夫,现下也只能让她喝了姜汤捂上,看出一身汗能不能好了。”
“叫我说还是明儿个一早,不论雨停不停,先打发人去请大夫来罢!”庄蔓倒是精神很好,她捧着茶碗认真道,“茵茵的身子骨就跟她那表弟濮阳王差不多,别一个不小心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了!”和水金忙打断道,“你说请大夫就说请大夫,那不吉利的就不要讲了!”
庄蔓道:“唉,就是说得请大夫!”
“明早喊人走一趟吧。”江绮筝点头——秋曳澜看着她眉宇间的疲乏,心知她今日这主人也够操心的,好不容易到这庄子上安置,米茵茵还病倒了,想来江绮筝养气功夫再好,此刻心里估计也烦躁得紧。
她对米茵茵不熟悉,也无意多问,就岔开话题:“说起来我方才忽然想起淮南王妃她们了,不知道她们今儿可回了城?”
“咱们下坡前后都没看到她们,估计早走了吧。”和水金道,“要没能提前走的话,遇见这场雨,估计淮南王妃她们够呛的——我记得淮南王府在这附近可没产业。”
“这样她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秋曳澜点头道。
众人就着淮南王妃一行聊了几句,除了米茵茵之外的众人都已到齐,江绮筝就吩咐摆饭。
哪知饭毕,下人才送了茶上来漱口,就有丫鬟飞奔进来禀告:“庄子外巡逻的人遇见了淮南王府的侍卫,说淮南王妃跟丽辉郡主、莫侧妃她们的马车都被水冲走,正到处找人帮手去找!”
“怎么会这样?!”众人都吃了一惊,江绮筝忙道,“那快拨人手啊!”
“十八妹妹!”正在这时,庭院里却传来江崖恒的声音,他好像很急,竟招呼不打就闯到庭中,只是没进门,扬声道,“淮南王妃、莫侧妃跟丽辉郡主都落了水,恐怕不大好。我们商量了下,我跟八哥各带一批人手去帮忙,留十九弟下来……庄子这儿就交给你们姐弟了。”
和水金一惊,道:“天这么晚了……”不留神打翻了茶碗,丫鬟赶忙跪下来给她收拾裙裾。
江绮筝关切的问了句:“烫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