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衡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虔诚信徒的仰望,目睹她亲手编织憧憬着女性觉醒意识的锦帛,她将亲手撕裂女性最灰暗的时代,他不敢想,她要如何同时接受理想与现实的碰撞,这是一场无声的哑剧,也是无法直视的惨剧。
他是男性,没有女性更懂女性的苦,但他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虚无缥缈,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一刻,可日后若是回想起来,他们也曾一起为这场无声的交锋并肩作战。
商砚衡走到奚沉卿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历史上的湖南江永,女性不被允许读书,她们就创造了女书,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只属于女性的文字。她们用女书传递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人生大事,在那些被封建束缚的岁月里,她们的文字像草,坚韧地生长在手心里、膝盖上,最后漫山遍野生生不息,他们不让女性识字,那女性就做自己的仓颉。”
最后的言语结尾,他的目光落在了奚沉卿的脸上,与她四目相对。
在他的心中,奚沉卿就是自己的仓颉。
“你们可以选择不作为,可以选择沉默,可以成为女性的败类,但请不要攻击其他女性的努力奋进。你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没有谁能比女性更懂女性的苦。如果所有的女性都像你们这样,你们今天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请谨言慎行。”166小说
商砚衡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珠玑,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压迫。
奚沉卿看着他,眼眸中有不可思议,她没有想过商砚衡为她站出来、为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准确来说,他能够为女性站出来、为女性慷慨自己的觉悟见解。
她不禁也握紧了他的手,尘封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跳动。
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有力量,足以在此刻振聋发聩。
谁说只有女性能为女性发声,男性照样可以为女性发声。
就算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就算是只是一瞬间的感慨,不少人也都被奚沉卿和商砚衡的这番话折服。
忽然寂静的人群中响起有节奏规律的鼓掌声,是极为标准的鼓掌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奚沉卿顺着鼓掌声望去,是方才唯一一个敢为她出声的年轻女性。
她露出标准式的微笑表示感谢,女性同样用标准式的微笑点头回礼。
这应该是这里最美好的瞬间。
有折服的自然就有不服的。
他们从来不怕敌人的来袭。
那个女人很是嫌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们俩个一唱一和的,说的冠冕堂皇,就知道说些人听不懂的大道理,我告诉你们,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高高在上读书人的样子,我只知道你这个叫什么的女人打伤了我老公,我就要五百万,没有五百万,哎——我今日就不走了我!”
女人就要往地上一坐,准备耍无赖,奚沉卿上前两步,毫不犹豫直接一巴掌就过去了。
女人直接被打倒在地,嘴角都被打出血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不是听不懂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点做点让你听得懂的,对付你这种人,暴力永远要比讲道理管用。你可以继续闹,因为马上就会有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罪、诽谤罪将你逮捕。我要提醒你,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丈夫知道,你还记得你丈夫方才被我禁锢手腕,连忙求饶的模样吗?像你们这类人连求饶都不配!”
奚沉卿从来都不是任意欺负的主,既然道理说尽了还不管用,那就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那个女人听完果然有些害怕起来了。
奚沉卿指了指高角处的监控,“这里有监控,所有发声的事情都会被记录下来,明明白白记录你们是如何诽谤议论进行人身攻击,你是如何威胁索要大额赔偿,你丈夫是如何恼羞成怒率先动手伤人,而我不过是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
忽然,奚沉卿半蹲下来,死死盯着面前有些害怕的女人,露出一抹冷到极致的笑,“你觉得就凭你和你丈夫,斗得过我奚沉卿吗?别痴心妄想了!”
她站起身,从推车里拿过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不知具体数额的百元大钞,砸在那个女人的胸前,纷纷散落,“拿着钱给我滚!”
众人都觉得奚沉卿此时还能给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做人一定要懂得见好就收,给台阶就下,特别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低头要快。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慌忙捡起地上散落的百元大钞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奚沉卿曾天真的想过,什么时候能有一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决一切。
她能等到这一天吗?
旋即,奚沉卿的目光扫向方才议论过的那些人,那些人比方才那个女人要聪明的多得多,触及到奚沉卿的眼神后便连忙弯腰低头道歉,而后快速逃离这里。
奚沉卿走向方才为她鼓掌的年轻女性,主动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奚沉卿,不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