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同样殇了的承瑞、承庆、赛音察浑、长华与长生,承祜的影子就浅澹了。
他摇摇头,道:“不提了,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他望向太子,心里就带了审视。
太子,身上不单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还流淌着赫舍里氏的血。
还有佟家……
佟家贪念外戚之尊位,恨不得永为后族,与皇家世代联姻,所以他们容不下嫡皇子。
赫舍里家更心狠……
这般虎狼心性……
太子察觉到不对劲,方才皇父还满心关切,现在好像一下子冷澹了。
是自己说错话,让他想起了早年丧子之痛?
康熙垂下眼,添了心事。
太子性子高傲,不算宽和,跟其他皇子关系都不亲近。
他想起了汉景帝之忧,竟是觉得能感同身受。
他望向太子,道:“当阿玛都不容易,孩子不懂事,也要多些耐心,阿克墩之前是有不讨喜的地方,可到底是你的长子,也要耐心教导。”
太子听了,眼中多了不耐烦。
阿克墩,已经是毓庆宫的羞耻。
因为去年接二连三的闯祸,早已经声名狼藉,被宫里宫外的人说成是“骄横无礼的阿克墩”。
三岁看老,这都十来岁了,还怎么改呢?
不过父子多年,太子晓得皇父想听的不是这个,点了点头,道:“儿臣晓得了,会给他找个老师,好好管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汗阿玛,张廷瓒曾在毓庆宫侍讲,书解得好,为人也稳重,能不能让他给阿克墩做个皇孙师?”
康熙想了想,摇头道:“旗汉有别,不妥当,就算要给阿克墩选汉师傅,也要先选满师傅,将满洲的规矩学齐全了,就阿灵阿吧!”
太子被拒绝,先是闷气,听到后头,却是带了惊讶,道:“汗阿玛,阿灵阿是一等公,还是内大臣,这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康熙看了太子一眼,道:“阿克墩是你的长子,当的……”
太子犹豫了一下,想要问问弘皙的满师傅,又觉得不是时候。
康熙揉了揉额头,道:“你好好养病,早些好起来,别让朕跟着担心。”
太子羞愧道:“儿臣不孝,一定好好养病……”
康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等到出了讨源书屋,他就反应过来不对。
太子之前的起居都是太监在旁,怎么换成了宫女子?
难道是着急求子?
可是根据太子妃之前的折子看,太子嫌弃毓庆宫小阿哥出身低。
这会儿不嫌弃宫女子身份低了?
他不由皱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回了清溪书屋,康熙就召了赵昌道:“叫人私下问问,太子现下起居是谁在服侍……”
赵昌应了,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侍立在旁,想起了前几年处置的太子的哈哈珠子跟近侍,总觉得这回太子爷安排两宫女子,更像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