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都已经被大家称作是冯冰的真爱粉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告诉她,自己就是作品中的小女孩,刚才是因为冯冰提到了逝去的父母而有些伤感。
于是,她推说是因为被故事中三口之家的离别之情感动了。
冯冰略有些意外,但也因此对蒲英更喜欢了几分。
因为一个能对陌生人的不幸和痛苦,感同身受并为此落泪的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蒲英身为特种部队培养出来的钢铁战士,执行过秘密任务,很可能还杀过人,手上也沾的有血腥——她居然没有让暴戾之气淹没善良的本性,这一点还是很难得的。
冯冰曾接触过不少特种部队的战士,甚至和外军特种兵也有过近距离接触。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也会变得男性化,像个汉子一样。
所以,她对蒲英在特种部队那种残酷的环境中,不但能够生存下来,而且还保留着自己的本性,也挺好奇的,很想多和她聊一聊。
不过现阶段,主要还是冯冰和学员们大谈自己的摄影经历,她还很少有时间私下里问一问蒲英的经历。
冯冰三十多年都在军队做专职摄影,不但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陆海空的军营,还经历过不少大事件——抗洪,抗震,军演,陪首长出访海外,自己下基层采访……她的经历和见闻,实在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蒲英对摄影发生了兴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冯冰讲的故事吸引了。
冯冰除了介绍自己拍摄成功的经验,更说了很多失败的教训,或是遗憾。
其中有一次遗憾,就是因为她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没能及时按下快门造成的。
那是在九八长江抗洪的时候。
抗洪伊始,各项物资都缺乏。当冯冰到达抗洪大堤时,正是晚上。她看到战士们因为没有帐篷,就在排列整齐的汽车之间拴上绳子,绳子上悬挂蚊帐,大家就睡在蚊帐罩着的堤面上。
一边是快要漫上大堤的洪水。一边是排列整齐的白色军用蚊帐。
冯冰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幅“日出江面堤为床”的作品构图。她决定。明天一定要把这个画面拍出来。
当天晚上,冯冰一个人睡在军车上。第二天,她早早地站在大堤上。选好了角度,就等着日出了。
没想到。就在太阳快出来的时候,一声哨响。战士们集体起床,整齐地站在江边——方便(撒尿)!
看到这个情景。冯冰出于女性的本能,马上猫着腰,躲回了汽车里。
等她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再从车里钻出来准备拍摄的时候。战士们已经把帐篷收起来了。
冯冰事后回想,如果她当时按下了快门。那应该是一副很有生活气息的画面,比她之前构想的画面要生动多了。
可惜啊,一副可能的佳作,就由于她的犹豫。而这么错过了。
冯冰还说了很多类似这样的经历,无论成功的,还是失败的、遗憾的,都十分真实,让同学们领悟到了不少东西——不仅仅是摄影艺术上的领悟。还有很多关于事业、拼搏、奋斗、勇气等方面的领悟。
尤其是冯冰在多年摄影生涯中的几次历险经历,更是让大家,包括蒲英,都有很多收获。
有些历险,谢治平等人因为看过《解放军画报》对冯冰的访谈录。也知道一些。
比如在长江抗洪期间,冯冰曾有一段时间,天天都要上直升机航拍。
为了方便拍摄,飞机的舱门是打开的,冯冰就坐在门口拍摄。腰间系一根保险绳。双腿就耷拉在门外。最初都是机组人员帮她绑保险绳,后来她熟悉后就自己绑了。
那天,冯冰正坐在门口,聚精会神地拍摄。拍着拍着,机上的副驾驶员突然冲过来,快速地用背包带,把冯冰绑到了凳子腿上。
绑好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机舱地板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头上的冷汗却—下冒了出来。
冯冰还觉得奇怪。问他干嘛把她五花大绑的。那名飞行员轻轻拉了一下冯冰腰间的保险绳,没想到那保险绳一下子就拉开了。
原来那根保险绳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