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的,明明一年前她还是全网通告的“黑心法医”,“刽子手”,三心两意花心滥情的“渣女”,花圈都摆上了法庭门口。
一转眼就成了人们交口称赞的“烈士”。
当你逝世的时候,人们才开始怀念你。
这世事当真是讽刺极了。
宋母转过脸来:“景行……”
季景行明白了,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汇入了车流里。
江城市殡仪馆。
“不好意思,没有请柬,禁止入内。”
门口守着的林家保镖穿着黑西装,胸口别了白花,婉言谢绝了她们的吊唁请求。
今日整个场馆戒严,不仅有林家的人在守着,也布置了不少警力。
宋母满头银发被风吹得凌乱,微微红了眼眶,张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咽了回去。
季景行扶着人离去:“走吧,妈。”
小唯拉着奶奶的手,没那么爱笑了,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纯粹的天真和残忍。
“林阿姨怎么了?”
宋妈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和你姑姑一样,睡着了。”
回到家,季景行忙着为她们收拾东西。
“妈,你搬到我那边和我们一起住吧,她有个伴儿我也放心些,我也能多照顾照顾你,省得两边来回跑了。”
宋母似没听见一样,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宋余杭的房间,从她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相框,拿手拭去了上面的灰尘。
那是宋余杭给她拍的,那个下雪的夜晚,她站在庭院里路灯下吹雪的场景,笑靥如花。
“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她爹妈该难过成啥样啊……”
宋母一边念叨,一边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把相框放在了宋余杭哥哥的旁边。
季景行从厨房出来,看着她燃了三炷香。
“妈,这不合适吧……”
老太太从袖管里摸出了一只玉镯子,看成色质地,和她腕上那只是一对,缓缓放在了相框前。
“这镯子是我嫁给亦琛他爸时,我妈打给我的,我本打算着,给你一只,剩下这只等余杭出嫁再送给她,没啥不合适的。”
“厌厌她……是宋家人。”
一句话说的季景行又心酸不已,强笑了一声:“妈——”
宋母回过神来:“哦,你刚说啥来着?”
她自从出院后,精神头大不如从前了,行动迟缓,耳也开始背了。
季景行眼一热:“我说让您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
宋妈妈摆手:“不成,不成,我还走的动,搬过去亲家们该有意见了。”
对她当年执意要生下遗腹子的事,季景行父母本就心怀不满了,这些年来更是鲜少来看望这个外孙女,连带着对季景行的关心也少了。
宋家出事后,季景行的父母也来过一两次,要她带着孩子回家,宋母当然是知道的,当下就不肯再拖累她了。
“妈,您是不把我当宋家人吗?”季景行放软了声音哀求:“您看看小唯……”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孩子坐在沙发上,玩着积木,不想说话的时候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事物不管不问,也不爱笑了,更不活泼了,也不会再轻易让她们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