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的时候,岑璐在做什么?”
“……我不记得了……”
“不,你一定记得。你在岑教授家里待了两个半小时,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餐,可是岑璐一口都没有碰,你一定很担心饭菜不合她胃口,你会关注她在干什么,你会去找她,问她为什么不来吃饭。”
从这里开始,老保姆的沉默变得越来越长,录音里的呼吸似乎也在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像风箱一下一下地张合。
“她在客厅……一直在客厅……一直……”
“她在干什么?”
“……我不记得了。”
“不,再仔细想想。岑璐有自己的卧室,她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平时也喜欢自己待着。那一天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客厅里?她在看电视吗?”
“她……她没有看电视。她走来走去,她拿着东西走来走去……”
“她手里拿着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那天中午的两个多小时,岑璐都在反反复复地踱步,她不吃饭,也不和你交流,你一定觉得很好奇,你会想看看她在拿着什么。”
漫长的沉默,长到几乎让谢萦以为老保姆已经睡着了,直到一分多钟以后,那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纸,是几张纸……”
一声鼠标轻击,嘶哑的呼吸声就此截断,室内一时安静得出奇。
兰朔在圆桌上铺开一张巨大的白纸,各递给他们一支黑色马克笔。
散落的牛皮纸页此刻就摊在圆桌上,上面的外文标注大多是意语,兰朔粗略扫过一眼,其中有许多模糊的短句和似是而非的表述,不过就算仅凭手绘的图形,另外两人也已经能看得出,这是一处地下建筑的平面图,尽管其中还有许多细节的缺失。
兰若珩笔下反复描画猜测的平面图,只可能属于那座被“界”笼罩着的古老墓葬。
那几页纸,他们如今大概已经找到了。
是岑璐把它们从兰若珩的笔记本上撕了下来,而这几张被草草扯断的纸,最后竟然收在了沈慧言的公文包里。
胸腔中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谢萦向后靠上椅背,心中一时沉得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你们说过,岑璐虽然当时只是个高中生,但是一直心仪考古学,知识储备远超同龄人,”她的声音冰凉,似乎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原因为何,总之,她翻开了兰若珩的笔记,看到了这些平面图……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她开始觉得事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