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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集团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儿,连他那个外星人一样的姐姐都搞不定吗?
少女依依不舍地对着话筒亲了一口,终于挂了电话。
难得的好天气,不出去踏青似乎有些浪费了。而她还待在家里,这大概是因为……
第一,清明小长假,北京接待的游客足有几百万人次,现在但凡是个正经景点或者商业街,人都像下饺子一样,没有出去被挤成一张饼的必要。
第二……
虽然她声称自己已经变成了海葵,但显然对于谢怀月这样技艺高超的厨子来说,处理海葵也是很驾轻就熟的事。
今天他只是在她身前半跪下来。
一头流水般的长发垂落在她肋骨边,用一只手扣住她的腰逼迫她挺直身体。一侧是很沉默而汹涌的吮吸,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能喂他一样,另一边则被牢牢扣在手心里。谢萦起初怀疑这是一种同态模仿,但她小时候也没有对他这样做过吧……用牙齿叼着咬,简直像是要整个吞入腹中一样。
指腹深深陷入柔软的皮肤之中,有时双指挤压或者拉扯的力度甚至称得上恶意,谢萦以为她身上一定会留下很多指痕,但他又刚好将那种疼痛控制在她能忍受的阈值之内,皮肤上最后也没留下什么印子。
少女小声发出抗议,低着头的男人抬眼望向她,海葵看到那个眼神就应声闭了嘴。毕竟再怎样这也只是在用各种方式里里外外地折腾,没有真的炒了吃掉。
午后他出门去超市采购,谢萦独自辗转反侧地滚了几圈,但只要还躺着,不管身体朝下还是朝上,哪个方向好像都不对,哪个方向都会引起一连串糟糕的肌肉记忆,最后她只好抓起手机,决定去客厅待着。
电视开着,大概是哥哥临走前已经把它修好了。对她来说电视一般只是个背景音,谢萦坐回沙发,正准备刷刷社交媒体,视线掠过电视屏幕时,却突然愣住了。
“咦,这不是那个……”
CCTV-10,午后似乎正是一档访谈节目。嘉宾是位穿得很有精神的老人,染黑的头发很整齐地梳到脑后,一身很熨帖的唐装,手中还拿了根雕龙手杖,正高谈阔论地说着什么。
这张脸如此眼熟,谢萦呆了呆,才想起来这个老人她是认识的。
重启对兰若珩事件的调查时,兰朔邀请了一堆专家开了一场座谈会,这就是里面那个很有名的风水大师,姓邢,据说还是什么国际易学协会的理事,总之有许多名人大佬对他十分追崇。
这也能算得上是个熟人,居然能在电视上看到。谢萦放下手机,很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原来这位邢理事最近捐了一批古董给故宫博物院,这类捐赠算是非常风雅的趣事,而且近年来正赶上国宝流失海外的议题,博物馆索性联系电视台,做了一系列节目,要大大宣传一番。
谢萦扫了一眼,看清了节目的标题:
如梦录——晚明开封的最后掠影。
电视上,邢理事正用手杖点着地面,哈哈大笑道:“这一批文物的历史和艺术价值简直不可估量,但放在私人收藏家的手里,实在是宝剑蒙尘,它们应该属于公众。不过,我可不敢冒领功劳,它们曾经的主人不是我,我只是代为出面。”
主持人从善如流:“正如邢先生所说,这位神秘的先生捐赠的古董价值接近六个亿。这一批文物种类相当繁多,字画、瓷器、铜钟、金匮,它们曾经都是地地道道的王家珍藏,不过里面最珍贵的一件,莫过于这顶‘乌纱翼善冠’。”
屏幕上放出了一顶金冠的照片,上面二龙戏珠的图样,全部用极细的金丝编结而成,结构之复杂、层次之清楚,简直令人咋舌。
“这顶‘翼善冠’,曾经属于一位明代的藩王,周王,而这一批文物,也全部都是他王府中的珍藏。”
邢理事就在这时插话道:“周王在开封就藩长达十一代人,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古董珍藏,其实已经不逊于皇家。不过,这批文物的珍贵之处还不止于此,它们是一个消失的城市留下的最后遗产。”
“没错,”主持人接过话茬,“开封这个城市,现在我们一般叫做‘城摞城’。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现在的开封市,它的地下还垂直压着六座城市,最下面的一座属于唐代,最上面的一座属于清代。在历史上,开封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被战乱和洪水摧毁,人们又一次一次在原址上重建。
“一般来说,开封的每一次被毁,其实都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因为无论是打仗,还是黄河泛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过程甚至可能长达几十年。但历次被毁中,有一次是格外特殊的。”
邢理事道:“崇祯十五年。”
“是的,”主持人道,“1642年,也就是明朝灭亡的前一年,开封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洪水,就在一夜之间,整个城市从地图上彻底消失了,就像被火山爆发吞没的庞贝古城一样。
“明开封繁华了三百年,可是它的彻底毁灭只花了不到十二小时,这一次毁灭,比历史上的任何一次都快得多,也惨烈得多。开封化为了一片白地,直到七十多年之后才得以重建。
“在这场大洪水里,城里除了一些建筑地基和石头制品,其他的东西都已经被彻底冲毁,我们历年在明开封遗迹的发掘中,也基本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文物。”
主持人话锋一转,“而邢先生t这一次捐赠的古董,全部都属于明开封的最后一位藩王。也就是说,这些古董是非常罕见的,可以确定来自于晚明开封的珍贵文物。除了它们以外,周王府里其他的珍藏,全部都已经葬身鱼腹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