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有力地问我:“你在哪里?”
“酒店。”
“不打算回学校了?”
“不回了。”
“哪家酒店?”
“紫荆。”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真痛恨我这种面对陈寒无话不说并且只说真话的习惯。
所以一个多小时后,当我睡眼蒙眬地从床上和衣醒来,打开被人敲响的门时,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陈寒。
他脸色沉沉地盯着我,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就走了进来,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我下意识地说:“关什么门啊?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俩啥关系呢,万一沈姿看见怎么办啊?”
他的脸色瞬间更阴沉了。
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让他进屋,然后不说话了。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一种严厉的声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抿了抿唇:“你不是都听沈姿说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我想听你再讲一遍。”他如是说。
这句话叫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蓦地抬头凶他:“你少来马后炮!罪都给我定了,当着沈姿的面电话也给我打了,人也骂完了,现在才来问事情经过?你不是都判了我死罪吗?午门斩首之后还能再次拷问?”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大反应,愣怔了片刻,随即伸手来拉我,像是以前一样。
我在他碰到我之前后退两步,又平静下来,忽然开始长篇大论。
事情就是,外研社杯是外语专业最大型权威的演讲比赛。
我和沈姿都是演讲队的,也都报了名,以往都是她代表学校参加各大比赛,而这一次,杨书记认为可以给别的同学一些机会,所以找了我。
当我在办公室和书记谈话时,恰好有同年级的女生来找她签字,结果断章取义,把事情说了出去。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谣言就演变成了我找杨书记谈话,希望能取代沈姿,得到参赛的机会。
我妈是生意人,本市非常著名的明远集团执行董事长。
于是谣言不知道何时变了质,又成了我凭借家里的关系和手段,抢走了沈姿的比赛机会。
我平静地把话说完,看都不想再看陈寒,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走吧。”
他在原地顿了几秒钟,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抱进了怀里。
那是我贪恋已久的怀抱,熟悉已久的味道。
我忍住眼泪,非常有力地挣脱出来:“你这个样子,被沈姿看到了会误会的。”
他浑身一僵。
“快回去吧,不然沈姿知道你来了,恐怕恨我恨得更厉害。”我劝他。
陈寒看了我好半天,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我听见那声关门声,这才忍不住红了眼睛,最后趴在床上时,收到了他的短信。
“我会把事情跟沈姿说清楚的,回学校的时候注意安全。”
我的眼圈又红了。
最受不了他这副老好人的样子了,明明喜欢沈姿,却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好。
我更受不了的是,为什么明明跟我相识、被我暗恋六年的他会这么轻而易举成为沈姿的俘虏?
偏偏是那个处处比我好那么一点儿的沈姿。
我气得索性关机睡觉,也来不及琢磨他的那句“我会把事情跟沈姿说清楚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要说清楚的是我和沈姿的误会,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他想说清楚的还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