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止不住地紧张担忧,润禾定定心道:“夫人多思多虑,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今天激一激她,说不定想开了反倒没事了,你们也别太担心,好好当差最要紧。”
竹卿的神志在十余天后逐渐清醒,虽身体尚不如前,可到底也是好了许多。
“公子,奴才见到了润禾姑娘,她说夫人好多了也不会再伤人,公子可否去看看?”小满殷勤伺候在一旁添水磨墨,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玉衡听。
玉衡蘸了蘸笔尖,闻言手停在了半空:“她自己说了不愿意见我,见了难免要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太子遭人非议朝堂动荡,我实在分不出心再去管她的事。”
小满道:“奴才只是觉得您和夫人原本情投意合,现如今…”
“如今相看两厌,云散高唐?”
小满低下头去肃手立在一旁:“奴才不敢。”
“有什么不敢,现在外面都传我偏宠妾室,致使正室郁郁抱病,前几日遇见我那宗正寺的大舅子,话里话外让我不要苛待发妻。”
玉衡哼笑一声:“要是唐家知道他们二小姐做了什么事,还有什么脸面说苛待。”
“可这事毕竟没有查证…”
“只要动手去查,她和人有私情的事就是板上钉钉,她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流言蜚语攻人心,为了面子父亲非逼我休了她不可。”玉衡以手扶额大有愁态,“好在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小满道:“奴才知道您难受,那几个月您也是夜夜到天亮才睡,人都瘦了一圈。”
他知道竹卿私会沈则后时常夜不能寐,闭眼脑中都是两人一晌贪欢的场面。
这个从头到尾都梗在他和竹卿之间的男人,拥有竹卿年少时所有爱慕的男人,竟在他们婚后出现在上京,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他的妻子。
沈则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竹卿就朝着他去了。
玉衡曾数次在深夜无人时写下一封封和离书盖上自己的私印,想第二天交给竹卿从此两人相忘江湖恩断义绝。可最终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坐到天亮,在最后一丝烛火熄灭之前点燃和离书,看纸张化为灰烬。
他做不到放她走。
“天冷了,告诉朱管事给夫人院里多备些银丝炭,一应衣食补品只许多不许少,要是让我知道缺了什么,他这管事就别做了。”玉衡想想又道,“夫人如果让王大夫去诊过脉,过后你留个心告诉我一声。”
小满才笑了出来:“原来世子还是在意夫人的。”
玉衡道:“乔姨娘的身孕已经七个月了,还有两三个月就要临盆,让王大夫仔细照看着。”忽有些无奈道:“这孩子本不该留的,若是个儿子岂不让长子成了庶子,来日阿卿有了孩子…也怪我,没让乔姨娘喝汤药。”
“夫人心善,定然容得下长子。”
“她天性善良单纯,不懂宅院里的勾心斗角,当然不会去想着害别人的孩子。”
便是他母亲何氏,旁人口里宽厚贤德的先王妃也比竹卿会辖制小妾。宋承有两个妾室,可长年累月伺候下来,竟没有一个有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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