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梵行眉梢眼角那点很淡很淡的笑意,不知不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低着头,双手十指无措的绞在一起,并没有发现他这细微的一点情绪变化,继续道:“他在这种事情上很敏感,会真的以为我在试图勾。引你,我不希望他生气。”
这些年夜生喜怒反复无常,有时候聊的好好的,他忽然就会很生气了,有一次正吃着饭,他当场就把桌子掀了。
因此这些年,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先想一想会不会惹他生气。
虽然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动不动就发脾气,但至少,避免了不少了。
北梵行盯着她半敛的纤长眼睫毛,薄唇微动:“你们婚礼那天,那个大闹婚礼的女人怀的孩子,是他的么?”
“大概吧。”
“你就不介意?”
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这种事情吧?可这些天下来,她似乎一点都没表现出伤心难过的痕迹。
安萝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扯扯唇角笑了笑:“不介意,谁让我爱他,离不开他呢?”
谁让我爱他,离不开他呢?
北梵行默默把这句话在舌尖念了几遍,忽然就笑了,笑意却半点没渗进眼底,声音反而越发的冰冷阴森了:“如果我记得没错,四五年前,他貌似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
绞紧的手指倏然一颤,几秒钟的死寂后,她忽然抬头,眼底却是满满的莫名其妙:“他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极度不可思议的口吻。
仿佛喜欢上他对她而言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北梵行心里忽然就不舒服了,神色一点点阴沉下来:“这是什么口吻?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喜欢?”
“没有没有没有……”
安萝忙不迭的摇头,却还一直在笑着:“回头我问问夜生是不是真说这话了,不过他经常这样,有段时间还觉得我喜欢白少呢!”
“……”
北梵行阖眸,忽然赌气的想,这辈子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了!
“上车!”丢下这冷硬到极点的两个字后,也不管她了,自己径直上了驾驶座。
安萝站在原地原地,刚刚脸上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不见了,心有余悸的瞥了眼黑色的车窗,这才慢慢弯腰上车。
……
尾椎骨折。
医生看着片子,对着北梵行一脸讪笑:“北先生,这个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卧床静养,一两个月后差不多就会好了。”
安萝一听就不干了:“可我还要上课。”
北梵行挥挥手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转过身来看她:“我让人准备一下,会远程直播授课,不会影响你期末考试。”
安萝‘哦’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那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漫不经心的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来:“你见过病人住院,没有陪床家属的?”
特等病房,他的这张床是临时加上的,被褥床垫全都是崭新的,没人用过,安萝眼睁睁看着他脱了外套,在床上躺了下来:“睡吧,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叫他?
就想使唤女佣似的,让尊贵的总裁大人给自己端茶倒水?
安萝想了想那场景,默默的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她享不起那福分,怕折了寿。
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忽然极度惊悚的睁开了眼睛。
你见过病人住院,没有陪床家属的?
家……属?!!!
谁?他吗?是她的家属?!!!朋友不是朋友,爱人不是爱人,亲人更不是亲人,顶多算……认识。
要陪床也不应该是他陪床啊。
“那什么……”
转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要不……我给夜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照顾我吧?你日理万机的,这医院里又脏,病毒很多,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