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靠停,张寻蓦一身黑衣,温隽的容颜染着夜色,露出缕缕冷厉之色,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赤火披着一件灰色的连帽雨衣,遮住了头上的蜿蜒伤疤,却露出了他英气勃发,条理刚毅的五官,站在了车前,为宁欧打开了车门。
宁欧看了看坐在身旁一语不发的尹婪,虽然给她披上了一件大衣,但是她的手指依然没有温度。
他一脚踏在地面,一手扣紧她的腿,一手护着她的腰,躬身想要抱起她,哪知一运力,伤腿处的疼痛便如钢针钻骨般剧痛,让他攒足的力气瞬间被驱散,闷哼了一声没能成功。他咬牙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成功,有些气馁。
等在一旁的赤火看不下去,他不似张寻蓦那般君子,敲了敲车门,怒声道:“我说,那位尹小姐,你是伤了腹部,不是断了腿,就不能自己走吗!”
尹婪听闻对方的指责,表情不变,默不作声。
“赤火!”倒是宁欧却先怒了,坐在尹婪的旁边,对着外面的他和张寻蓦道:“你们先上去,我稍坐一下,再上来。”
“阿欧!”张寻蓦看不过宁欧那么纵容尹婪,但是见宁欧执迷不悟,怒气冲冲的率先走了上去。
赤火狠狠的瞪了一眼尹婪,随后不情不愿的走了。
待他们走后,宁欧的手缠紧了尹婪的手,低声安慰道:“你不用管他们,阿婪,只要你肯陪着我,我会一直这样宠着你。”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听闻宁欧纵容的话语,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尹婪轻轻开了口,声音嘶哑,却似冰霜般冷漠,“宁欧,我不会感激你的。”
宁欧听闻她的话,不甚在意,“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休息了片刻之后,宁欧秉足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将尹婪抱了起来,为了让她淋雨,他将上半身身子微微前倾,小心的为她避风遮雨。车辆停靠的地方不长,但是宁欧腿疼却走得很慢。眼见要到登机口,他腿痛厉害,险些抱不动尹婪而滑到。
尹婪本能想要伸手攀住登记录的铁架,但是比她更快的是张寻蓦的手。
他扶住了虚软的宁欧,目光虽然含着不满,但是给予他的支持却是十分充足,将宁欧连带着尹婪一柄稳住,半拉半拖的弄伤飞机后,才撒手不管自作自受的两人。
宁欧坐在座椅上,将尹婪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抓住上方的扶杆,朝另一边走去。
待走到后舱离了尹婪的视线,他才虚软的靠着机舱,面色痛苦的捂着腿,轻轻的喘息着。
张寻蓦与赤火正在轻点剩余的装备,眼看宁欧这般虚弱,两人将他架着小心的放在了地上,既是无奈,又是愤怒。
“阿欧,你要带着尹婪,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由着她,你不要忘记了天擎是怎么死的!许文霆是怎么死的!许家是怎么倒的!还有她在离开南兴时,说过的话,你真的还要一错再错吗!难道你不怕她真的掏空了你!”张寻蓦看着宁欧非尹婪不行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许家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你难道不清楚吗?她是尹之婉和许锦松的女儿,但是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再想想之前许清雅的样子,你不觉得是许家爱亏待了她吗!”宁欧坐在地上,一腿曲着,一腿伸直,俊美如铸的脸色尽是苍白,维护尹婪的心却比什么都坚定。
“好,就算许家罪有应得,就算宁家也亏欠了她,但是你不要忘记,天擎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而且她是华景笙的人,她的心只会向着华景笙,一旦我们与华景笙为敌,那么她必然会出卖我们。这样的人,你还要将她带在身边吗?”
宁欧看着张寻蓦,这些他何尝不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他也没有办法舍下她。
“我不会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的,就算她想要告诉华景笙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宁欧,你就继续一意孤行吧,反正我的话先撂在这儿,如果因为尹婪的出卖而导致我们的计划被识破,我一定会杀了她!”从前张寻蓦对尹婪是有好感的,但是在南兴的一系列事情下来,他对她的好感全全转为了惧怕,如今更是转为了厌恶。
尹婪有多大的能耐,他一直都很清楚,为了华景笙她什么都可以做,如果能成为她想要保护的人,那自然是极大的助力。但是如果不能,那便是那个人的劫难。
已经有了一个方元淅做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毁了宁欧!
宁欧看着素来温柔的张寻蓦说出这样一番话,心头既是欣慰,又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