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士兵也没有敬礼,只是附在谢澹如耳边悄声讲了几句话。
谢澹如听完,脸色未变,只是手起手中的枪,对着身后的手下吩咐,叫他们看好被抓的五个人。
最后,他环顾了一下围观的人群,清清楚楚地交代道,在他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海盗”。
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离开二等舱的大餐厅,谢澹如疾步往乔敏芝的房间走去,他的皮鞋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噔噔蹬”地响声。
乔敏芝船舱房门开着,听见脚步声焦急地探头出去看,远远地瞧见谢澹如平安无事,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她正要开口,瞧见走近的谢澹如脸上有伤,一颗心又提起来,“你怎么受伤了?快叫我看看。”她小跑了两步拉住谢澹如的胳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谢澹如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揽着她往船舱里走,“没别的地方,都是小伤,没有事情。”因为舱门有些矮,他跨进来的时候微微低头,“听说你找我有事?”
乔敏芝拉着他做到床边上,翻找房间内的医药箱,“我实在担心你。先把伤口处理了,我确实有事情跟你说。”
谢澹如见她确实有话,也就耐心地等着她处理伤口,不然,就这么点皮外伤,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必要。
“关于这次的事情,我可能有点眉目。”乔敏芝手上力道很轻,生怕弄痛他。
“嗯?”谢澹如不知道她怎么会有消息,静静地等着她说。
“咱们运货的消息这样隐蔽,知道的并没有几个人。”乔敏芝手上微微停了一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可就这么几个人知道的事情,怎么还能出岔子呢?”
她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伤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还记得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吗?那次你先走了,我又做了一会儿,我瞧着她脸色不大好,还以为她是伤口痛,结果我一问,她倒是很诚实。”
谢澹如换了个姿势,仍旧还是静静地听着。
“她说,挺后悔的,这事情不应该跟他师兄说,可他们关系太好了,不说又总觉得心里头过不去。”乔敏芝用余光看了看谢澹如,见他神色未变,继续说道:“但按照她的意思,那张鼎云跟南边的关系是盘根错节,连她都摸不清楚。”
乔敏芝不是没想过将问题直接怪到廖婉玗头上去,但她在心里头寻思了好一阵,总觉得直接怪到廖婉玗身上不大通顺,这事情,还是得拉上张鼎云。
毕竟,张鼎云跟谢澹如不熟悉,许多事情也无从查证。
“我当时就建议过她,那就不要走她师兄的路子好了。可她一口咬定,说是不会出问题,我也就信了。”
“所以,你觉得?”
乔敏芝做到谢澹如的身旁,目光还时不时地去看他脸上的伤,“我只是想想,你说,这事情会不会她也知道?”讲完这话她马上补充道,“我不是说她参与了,我的意思是,她或许知道,只是没办法阻止?毕竟,我瞧着她和她师兄,关系可不一般。”
谢澹如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敏芝渐渐地变了。她早前是个有一说一的好姑娘,心思里的想法从来都明明白白地表达,讲起话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也许是从马甫华去世的时候开始吗?谢澹如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他那时候也有许多事情要忙,能分散给她的注意力实在不多。
“嗯。”谢澹如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他站起身来,低头去看乔敏芝,“你说的我知道了,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乔敏芝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见他神色跟来时没有太大变化,想再说点什么,又怕太过于刻意,“没别的事情了,你仔细伤口,别跟他们真的动怒,不值得。记得吃饭。”
谢澹如点点头,走出门去,跟门口的两个陪着乔敏芝的士兵低语了几句,乔敏芝没听清,但她猜测大约就是让他们小心点,别走神之类的话。
从这边离开,谢澹如并没有马上就回二等舱的大餐厅去,而是转头去了一等舱的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此时正躺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手臂受了伤,船上的一声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此时人正躺在床上,虽然伤口很疼,却坚持着不打吗啡。
他见谢澹如来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撑起身子,“外头怎么样了?”
他因为伤口太疼,早前疼晕过去一阵子,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也是听随船的医生讲的。
“只抓到五个,他们又小船接应,大部分跑掉了。”谢澹如看了看他的伤口,“你很勇敢。”他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练过的,凭的只是一腔孤勇,“你叫什么名字?”
“孟哲璎,家里人都叫我少山。”他虽然受了伤,但眼睛仍是亮亮的,盯着谢澹如看的时候,有那么几分崇拜的意思,“你呢?我瞧着你像是个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