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陪同的大副先生不禁面色苍白,他知道这位先生可是塞拉弗公爵阁下的贵宾,斯科特先生连连叮嘱自己务必要让他满意。
不过拉斐尔并没有介意,他揉了揉头顶,朝另外两人笑了笑,随即好奇地说道:“这些船肋梁上钉上这种钩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约克上尉!”
“是!”得到塞拉弗公爵阁下的示意,那名大副连忙跑步过来,他向三名身份显赫者敬了礼,随后说道:“尊敬的拉斐尔先生,这种钩子是用来挂吊床的。”
“哦?”拉斐尔一脸的好奇,“方便在这里试验一下吗?”
“维多利亚”号的大副约克上尉用目光征询了公爵阁下的意见,后者微笑点头,于是约克迅速招来一名水手,让他去船舷旁取一扎吊床来。
由于吊床是用韧性很强的厚麻布制成的,因此在战舰上有着许多平常人想像不到的用处,除了用来睡觉以外,折叠好的吊床在白天都塞在船舷边上的铁架里,用帆布蒙起来,这样几层厚实的吊床就能够阻挡火枪子弹和小型炮弹弹片的袭击,成为了陆战队员们的优良工事;不光如此,在紧急情况下,吊床还能用来堵漏,或者加强船壁的抗弹片穿透能力,因此,水手们也都非常喜欢这种轻便耐用的东西。
这名水手抱来了一扎吊床,这是紧紧卷起来像只放大的纺缍棒子似的大家伙,他打开了之后,露出两端的麻绳扣。先把一只扣眼塞入一端的钩子中,随后再把另一只塞到对面梁上的钩子中。就这么简单,吊床挂好了。
“有点高。”拉斐尔笑了起来,他按了按这张绷得紧紧的吊床,似乎还有点湿漉,原因是这东西在船舷边早已被水汽浸透了。
“拉斐尔先生,这东西是这么用的。”约克一时心痒,上前说道,“先用两手按住床的一边,随后先把你的右腿搭上去,随后稍稍用劲,这样一翻身,落进吊床的袋子里,呼!”他扭身躺在了吊床上,随即脸上露出幸福的傻笑,这一幕令塞拉弗也忍俊不禁。
好学的拉斐尔先生很快就学会了这种上吊床的方式,他似乎对船舱里这种好东西爱不释手也许这跟他多少在硬板床上睡得不香有关,于是公爵阁下马上说道:“上尉,让木匠立刻在贵宾客房里增加两副牢靠的吊床,注意钩子不要挂得那么高,一定要方便上下。”
“遵命,长官!”
拉斐尔立刻感谢了公爵的好意,他对列奥纳多点了点头,“亲爱的伯爵,您觉得把我的那幅最大的圣母像挂在公爵的舱室里怎么样?”
老大师还没有开口,塞拉弗就抢先回答了,“我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往我的头上扔臭鸡蛋的。拉斐尔先生,您显然不知道您作品的价值,那岂是能随随便便放在一艘不保险的船只上的?”
原本他是准备说“随时会翻沉”的,但按照航海界约定俗成的规矩,船员们是不得提起“翻覆”、“沉没”这类字眼的,甚至吃鱼的时候都不允许翻动,因为在许多欧洲语系中,鱼和船的读音都差不多。
拉斐尔微笑着,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位公爵阁下是真的不太懂艺术鉴赏,但此人对艺术家们的尊重,却是发自内心的!近些年,拉斐尔也在欧洲物色了不少成功的艺术家,由于听说特立尼达公爵是欧洲文艺复兴以来最为成就的文艺保护者,还自筹资金,创办了艺术基金,投入数百万金币。因此,这些人冲着各种优厚的报酬,新大陆的黄金等等物质条件而举迁公国,他们不无在研究院挂得上名、资格很老的成员,这些人还自发组织了一个团体,称做“新墨西哥艺术家协会”。
“牙买加有什么值得游览的吗?”
“呆会儿我会为您详细解说。”
在经过一番巡察,甚至还看了饲养猪和牛的地方之后,几个人齐集船长餐厅,准备和斯科特船长一起用晚餐。
船长餐厅在“维多利亚”号中层甲板上的末端,这里也属于炮甲板的范围,两门体积庞大的16磅炮一左一右地搁置在长条形餐桌的两边;这里的一切,包括隔断用的板子、桌椅及装饰用的器物,统统是可以拆卸的,在作战之前,这些东西必须被收起来,隔断也会被拆去捆紧在柜子里,有时候情况紧急,所有的桌椅都会被丢到海里去,直到战斗结束进港时才能重新订做。
两名埃莲娜小姐手下的女仆用紫萝兰色绣着小花的温馨台布点缀了这充满铁与火的男人之地。她们点上防风、防倾倒的蜡烛,开启了一瓶红酒,给每位宾客都倒上了一些。随后,按照公爵的习惯,琳琅满目的点心被取上了,奶酪、蛋卷、糖果、巧克力等等东西,包括可口的瓜果,任由取用。拉斐尔开始时并不习惯,渐渐他才觉得这种方式既可以解渴,也可以解馋,由是变得既开心、又满意。
“公爵阁下,您为什么不在古巴岛等待战役的消息呢?”
“我已经把指挥陆军的权利下放给希达爵士了,他随我已久,加上又带过兵,参加过多次战斗,我十分放心他的指挥!再说,战略性的问题我已经和他讨论多次了,具体的战术方面,我不会干涉他。”塞拉弗拿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这一次我们出动了30000人,全部是精锐部队,装备也是最好的,应该说,对比起联军来,我们的实力大大超出,加上又是一场非正面性质的偷袭战,因此取得胜利半点也不奇怪。如果失败了,才会需要我亲自上阵吧!”
“公爵阁下的部队是不会失败的!”
听了这话,塞拉弗只是撇了撇嘴,连礼节性的微笑都欠奉,“我的朋友,这样说真是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了,我在*还遇到过几乎丧命的惨败,说起不败,恐怕那真是命运女神的眷顾,或者说对手实在太烂了吧!”
的确,历史上有些将军被神化了,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无败绩,不过这只能说明他们执行正确的战略和战术思想比对手多一点,运气也比较好一点而已,而历史通常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被“神化”也就并不奇怪了。
塞拉弗甚至想到自己死后,恐怕会被连篇累牍地吹嘘为世界上最牛叉的牛叉之王吧!或者是“海战史上不可不提及的一个辉煌闪耀的名字”!
“从欧洲宫廷里走出来的艺术家们,总是会语带妒羡地提起您,要知道全欧洲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姑娘们在梦中期待着与您的会面,您已经全欧洲王子们的公敌了!”拉斐尔的这句不同凡响的恭维话,倒是说得塞拉弗淡淡一晒,而正走上前为他斟果汁的埃莲娜小姐闻言,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大人会得到任何一位品质高尚、容貌秀丽、贞洁端庄的公主们的青睐。”埃莲娜轻声细语地评价道。
“是吗,埃莲娜,你在想些什么?”列奥纳多伯爵忍不住笑意,端起杯子故作郑重地问道。
微微一怔之后,这位总管级的女仆忍不住红晕生颊,她端着大罐子,急急忙忙地逃开了,而塞拉弗则苦笑着朝伯爵摇头。
拉斐尔那双敏感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公爵阁下,我非常佩服您,任何一个女人都逃脱不了您的那种独有的魅力!”
这下子,饶是塞拉弗脸皮很厚,也忍不住微微泛红,他声音怪异地发出一声大笑,“好了,我的朋友,到了牙买加,让伯爵带领您去游览一番,那里有漂亮的山脉、草地、森林和溪流,一定会让您流连忘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