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想了想,又说:“这事很麻烦吧……?”
陈吉明本人是个职位不低的官员——他们夫妇双双被拉上救护车,更何况许秋冉现在甚至生死未卜,这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件大事,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她自己身上来。
兰朔好像很淡地笑了笑,只道:“是麻烦,不过我还摆得平。”
少女的目光落回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右手,只好又“哦”了一声。
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这样的嘈杂和忙碌,好像中和了沉默带来的尴尬。
有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谢萦双手平放在膝前,忽然小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看到了你下午发的动态,”兰朔说,“在来之前,我听说了一件事。”
陈吉明夫妇失独这件事算不上特别秘密,但是他们捂得严实,连葬礼都没有办,导致大部分同事都不知道,有知情的人,只当他们是悲痛过度,不愿宣扬。
“几个月前,他们去国外试过做试管。”兰朔说,“据说是失败了,而且闹得很难看。许秋冉半夜神智恍惚地跑到街上哭,根本无法跟人正常对话,被送到了警察局。后来他们很快就回国了,但这件事在当地华人圈子里传得很快。”
——整件事情,与许秋冉口中的描述截然不同,他觉得她会有危险,所以赶了过来。
谢萦轻轻嗯了一声,又轻声说道:“陈沅是怎么死的?”
“车祸,据说是因为分手之后心情恍惚。”
“……”谢萦低下了头。忽然之间,许秋冉说的那些话,她身上曾显露出的那些异样……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她慢慢描述着今晚经历的一切,兰朔也只是偶尔问一问其中的细节。
这样一板一眼的对答,好像过于平和了,不像是不久前刚刚闹掰、准备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是相比于曾经的那些嬉笑打闹,好像又过于冷淡了,冷淡到让她开始觉得有点难过。
很难过,这样面对面,礼貌地讲着话,比之前觉得再也不会和他见面时更难过。
谢萦讲完了整件事,忽然小声说:“……你是不是瘦了?”
兰朔是真的瘦了一些,大概前段时间喝到差点被送去洗胃,到底是有些影响的,脸颊的轮廓仿佛都显得更加冷峻分明。他最近一定很不开心,因为这样低沉的气场是很难掩盖的,仿佛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突然沉寂下来。
可他嘴角动了动,却只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我没事。”
这时不远处的护士叫起了名字,轮到她打破伤风针了。扎过了针,少女匆匆走出诊室朝大厅望去,只见兰朔正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一根立柱边,很安静地看着她。
走出医院急诊大厅,谢萦坐了副驾,可不知为什么,兰朔却并没有发动汽车。
“接下来几次换药,我让秘书给你预约过,还是之前那家医院,之后他会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