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兆麟缜着脸,面色算得上凝重:“是薛家的事情。”
裴令元蹙拢的眉心也没舒展,静静地等着许兆麟的后话。
“前两天我不是想着这事儿怕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提前封了口,咱们才查不出个所以然,私下里也跟你说了,我会另外想办法吗?”
裴令元嗯了声,许兆麟又把话接了过来:“我找了几个人,去村子里散了口风,说是益国公府的人在调查,看上了薛家的小娘子,想把人买进府上到国公夫人身边做使唤丫头,可是要身家清白,所以才派了人在村子里调查。
前面咱们不是还承诺了给银子,又有了这话之后,果然昨日我家门房上当值的小厮接了个纸条子,说是要十两银子,让我把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他们村口的大柳树底下,那人见了银子,才肯见我们说话。
你说这人脑子还挺好使,怕是有人借着国公府的名头行事,把条子送到我家门房去。”
说到这儿,许兆麟没忍住,笑了一声:“银子我送去了,人我也见过了,你猜猜是什么人收买了薛盈盈。”
裴令元深吸了口气:“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么着急,特意走这么一趟,想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当然不是无名小卒。
从一开始他都猜得到。
不然这盛京中,难道什么人都能去威胁震慑到老百姓的不成吗?
有权有势,有头有脸,说出去真叫人心生畏惧,那才叫做要紧门户。
许兆麟的脸色也变了:“颖国公。”
裴令元还是吃了一惊的。
他差点儿没腾的站起身,强忍住了,手撑在扶手上,收紧了力道,骨节处都在隐隐泛白:“村子里的人说的?”
“他只说是颖国公府的人给他们一户二两银子,又亮明了身份,不许他们乱说薛家的任何事情,不管任何人去打听,都不准提,否则就是一家子都活不成了,连二两银子也留不下来。”
许兆麟才有端了茶盏,浅浅吃了一口:“颖国公府,的确值得百姓惧怕。
我听过之后也想了想,说是他不是没道理。
你看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也有日子了,官家却还没想着要把颖国公封王,连郡王都不曾,若换做是你,心里面真的服气吗?
况且颖国公已经和定真曹氏的女郎成婚,他成了家,也该立业,只是从受伤之后,官家说是心疼他,叫他好好养伤,现在恢复了七七八八,却不叫他在军中行走,那算什么?
这不就是变着法子夺了他的权。
前阵子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你肯定也听过的。”
裴令元呼吸加重了些,说听过:“无非是说储君册立,颖国公带兵的人,总让他在军中行走,来日手中握着兵权,于太子殿下没什么好处,官家权衡利弊,肯定要收了颖国公的权。
还说什么从前永嘉郡王在时,颖国公越不过郡王爷。
现在郡王爷不在了,废为庶人,兄弟之中属他最长,年少时候又有军功,可现在连个郡王封赠都落不着,那便是越不过太子殿下,怕是将来要跟瑞国公一块儿封王,真要这么说起来,他是连瑞国公都比不过的。
这些话,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想不知道都难。”
他话音落下,嗤笑着反问许兆麟:“怎么,那些人信口胡诌,你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