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什么都没问。
一直等到出了宫,上了侯府马车,王曦月才问崔氏:“贵妃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咱们家?”
崔氏摇头说没有:“她性子就那样,什么人都不大放在眼里,仅此而已。她不必争不必抢,所以犯不上喜欢谁打压谁,就算在皇后面前,贵妃也是如此行事的。”
王曦月心下一沉:“因为官家偏爱?”
崔氏嗯了声。
本来没想着今日就遇见贵妃,所以昨日同她说起宫里的很多事,也只是与皇后有关,与披香殿有关。
毕竟宫闱事,那就是官家家事,还轮不着做臣子的指手画脚。
官家这些年专宠贵妃,偏爱妾室,朝臣不是也不敢说什么吗?
谁又敢对着徐氏说三道四呢。
眼下既遇上了,少不得要同她交代一番。
“徐贵妃是在皇后嫁给官家后的第二年嫁给官家的,官家去求来的指婚,一入东宫便是专房之宠,生压过皇后一头,肚子也比皇后要争气,她入府第二年就生了皇长女,第四年生了如今的皇长子。”
崔氏拉过王曦月的手,拢在手心里:“这里头原有说道。徐家忠烈,他们东海徐氏本就钟鸣鼎食人家,祖上战功卓著,得国公爵位,贵妃的祖母又是新城公主,生来尊贵。
不过早年间老国公爷外放做官,不在盛京,贵妃自幼不是在京中长大的。
是直到官家与皇后成婚的第二年,她随老国公回京述职,偏巧那日有马球会,官家也去了。
后来官家还与人说过,那么多的小娘子站在一起,日头烈烈,所有人都在笑,徐氏也在笑,可他就是觉得徐氏不该与那些人站在一处,不该受毒辣日头晒着。
再后来官家受封太子,祭天告宗庙时众人朝拜,游街时百姓叩拜,官家在人群中又看见了徐氏。
她跪在那儿,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就该站在官家身边,与官家一起,受万民朝拜。
所以官家册封太子的第二日,与先帝求了赐婚旨意。
她……贵妃天人之姿,容色倾国,就这样,把与官家青梅竹马的皇后给比了下去。”
都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这位徐贵妃数十年如一日,在官家心里的分量没有一日减轻过。
羊皇后的青梅竹马尚且敌不过她,这辈子,官家跟前,再没有人能越过徐贵妃的。
“那皇后她……”
王曦月咬着下唇,没敢把话说完整。
崔氏笑了笑:“官家到底与皇后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有,纵然偏爱贵妃,对皇后也还是很敬爱的,贵妃心里也清楚,她虽然得了官家圣心,却不可能取代皇后,娇纵跋扈嘛肯定有,但在皇后面前就算拿那样的做派,也会有分寸。
这么多年,倒也相安无事。
之前你大表兄为皇后和三殿下打抱不平,参奏贵妃与皇长子,官家不是也冷落了贵妃一阵子。
在官家心里,皇后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贵妃也不是小肚鸡肠。
她也没跟你大表兄计较过什么,跟没跟咱们家计较过。
我说了,她这辈子都不用争不用抢,该给她的不该给她的,官家斟酌着,都已经给了她了。”